第169章(第2/2页)

“说赶上过年,为了不令百姓扫兴,二妃即日便下葬。哪有这样的?年节再大,大得过国礼吗?”杨夫人说,“吉日也不挑一个,也不叫命妇们去哭灵,竟是一点体面都不给二妃。”

皇长子未成年,尚不用百官臣民为他戴孝。

但李珍珍这种级别的内命妇的丧葬之事,实该有许多规矩的,便是谢玉璋都该去禁中为她哭哭灵,按礼祭拜的。

如今全没有。

杨夫人告诉谢玉璋:“内闱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除夕夜宴说是还照常办,只女眷不必入宫了。”

“珠珠。”杨夫人压低声音道,“贵妃、淑妃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害死皇长子?”

虽然明面上说皇长子死于意外。但诸宫被关押数日,云京贵族中早就在私底下议论纷纷。昨夜里贵妃、淑妃一死,顿时众人便觉得她两个便该是凶手了。

谢玉璋沉默许久,道:“皇长子死于意外,没有什么凶手不凶手的。”

杨夫人嗔道:“看你,还跟我见外,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谢玉璋苦笑。

而后这几天,宫里再没有任何消息,后宫任何人递牌子都进不去。诸宫亲戚,都与自家妃主见不得面,通不了消息,不免惴惴。

谢玉璋也一直都没有见到李固。

她再见到李固,是在大年三十的清晨。

谢玉璋到了该醒的时间自然醒来,却不见侍女们如往常那样鱼贯而入,各司其职伺候她梳洗。

她有些纳闷,坐起身来唤了一声。

不料外面次间里李固道:“她们在外面,要叫她们进来吗?”

谢玉璋大吃一惊。她忙起身,披了件衣裳便推开槅扇出来。

次间的榻原该是侍夜的侍女睡的地方,如今榻上也有被褥枕头,一人也刚坐起,只穿着中裤,精赤着上身,胸膛精实,腰身劲瘦,正是李固。

李固看到她一双秀足也没穿袜子,赤着踩在地板上,踏雪一样,眉头皱起,走过去一把将她抄起横抱,放到榻上,又拿被子捂住了她的脚。

那被子里面热腾腾的,热气都还没散。

谢玉璋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李固拎起中衣往身上套:“昨天夜里。”

谢玉璋想说话,李固道:“你已经睡了,我叫她们别吵醒你。”

谢玉璋脚丫动了动,往里伸了伸,里面更热乎了。她问:“陛下在这里睡的?”

李固没回答,却回头看着谢玉璋,眉头皱了起来。

他问:“你为什么叫我陛下?”

谢玉璋一愣。

李固转过身来,道:“玉璋,你刚才一直在叫我陛下。”

谢玉璋不过一件外衫披着,李固中衣的衣襟都还没掩上,露着胸膛。这般随意的情况下,谢玉璋却一直称他“陛下”。她可是生起气来,敢轰他走的人。平时两人独处,常常是“你”、“我”,并不是“陛下”。

谢玉璋说不出话来。

她在“陛下”与“你”之间的切换,全看情境和话题。这种切换根本不必经过思考,是张嘴就来的直觉。

刚刚,她看到他,一张口便喊出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