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居思源补上基层工作这一课,以备将来胜任更重要的职务(第4/5页)

“渭达书记在前面掌握方向,我做实事。政府嘛,就是干事的。”居思源立即道。

孙兴东又哈哈笑了两声,说:“一个地方,发不发展,怎么发展,发展得快不快,其实最重要的就是班子的团结,就是两个一把手的配合默契。渭达和思源你们俩,应该是最好的搭档。我当初定的时候,也这样想。渭达老成,有经验;思源年轻,有闯劲。你们在一块儿,江平发展能没有起色?思源,是不是啊?”

“当然是。只是我对江平的情况还不太熟悉,有些工作也还……还得靠兴东部长和渭达书记多支持。”居思源谦虚着。徐渭达道:“不过,江平的班子现在还没配齐,特别是政府班子,思源哪,这个你要着手考虑。兴东部长也会支持的,兴东部长对江平一直很关注。政府的班子没有活力,党委这匹马再怎么拉也不行哪!”

正说着,孙部长的手机唱了,说唱,是因为这是首《爱上你是我的缘》的歌曲铃声。领导干部手机用铃声的,居思源只见过孙兴东部长一个人。当然,这也不是孙部长的对外工作手机。孙兴东按了电话,却没说话,里面的人在说,听得见是个女人。说了一通,孙兴东道:“那就过来嘛,假日!”又抬起头看看门口,居思源立即站起来看了下包厢号,“888”。孙兴东道:“三个8。都是老朋友,没事,过来吧!”

“一个朋友!从北京来了。”孙兴东解释着,脸色有些不太自在。居思源和徐渭达都没朝孙兴东的脸上看,平时人家说话时,与人正视,是礼貌;而当孙兴东部长作这样的解释时,再与之对视,那就是浑蛋。没有人喜欢秘密被人窥破,保全别人秘密,是官场最大的美德。

三个人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吉发强。徐渭达叹了口气说:“太可惜了,不值得啊!”

孙兴东打一个哈欠,似乎是下午太累了,说:“这案子已经提到中央了。可能会从重。这是大方向。中纪委主要领导作了批示。”

“唉!”居思源笑着说,“最近看一篇文章,说当官已经成了中国的高危职业。虽有些危言耸听,但也不可否认,确实有这种现象。很多人确实可惜,往往都是一念之差啊!”

李和平回来了,一见孙兴东部长,立马恭敬着,道:“孙部长到了。都安排好了,是不是现在就……”

“再等会儿吧。”徐渭达看了眼孙兴东。

孙兴东说:“不等了,她很快就会到。”

“那就在上边等。”徐渭达说,“思源晚上还另外有个局。”

“我没事。”居思源嘴上说着,心里却急。王河他们是会一直等着他的,他不到,他们不会喝酒。

菜和酒都上来了,酒是茅台。李和平特别介绍说:“这酒是我从贵州茅台酒厂提过来的,保证地道。”

“现在的茅台七成都是假的。不过这个放心,李总长年跑贵州。”徐渭达跟孙兴东说,“知道兴东部长好酒量,今天晚上就放松一下,行吧?”

“哈哈,好,好!”孙兴东把手机放在桌上。徐渭达让孙兴东坐在中间,左边留了个空位,给他的北京朋友。徐渭达居右,居思源坐左,李和平坐在下面,搞服务。酒满上后,徐渭达又朝门外看了看,孙兴东手一挥,说:“咱们先喝。她来了,罚她三杯。”

因为有李和平在,酒桌上谈话的方向明显发生了改变。刚才三个人谈的是班子,现在开始谈一些大的政策方针。说着,就说到房地产。孙兴东问江平的房价如何。徐渭达说:“每平方米六千元。”

“啊,和省城差不多了。”

“太高了。”居思源道,“以江平这样的三线城市,房价应该稳定在四千元才合适。老百姓的人均收入摆在那儿。按国际上通行的标准,购房总价应该与家庭六到八年的总收入基本一致。但现在哪行?”

“这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是全国性的问题,是结构性矛盾。”孙兴东边说边看手机,然后起身,说,“我去迎下。你们继续喝!”

孙兴东出去后,李和平朝徐渭达暧昧地一笑,说:“孙部长这客人了得啊!”

徐渭达瞪了李和平一眼,居思源的手机正好响了,王河问他什么时候到,说一干哥们儿还有姐们儿都在干耗着,酒都凉了。居思源说半小时就到,快了,快了。

孙兴东再进屋时,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女人。确实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挂零,身材修长,长发如墨。孙兴东介绍说:“这是苏朗朗小姐,名模。”

“名模?!”李和平大方脸好像更大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那快请坐,请坐。难怪,真是国色天香哪!”

居思源皱着眉头,孙兴东又介绍了下:“江平市的书记、市长。”停顿了下,又补充道,“李总。”

李和平先伸出了手,苏朗朗并没有握,而是向着居思源伸出了细白的小手。居思源伸手用三根手指沾了下她的手掌。这是礼节。在公众场合,与女士握手是有讲究的。女士不伸手,你不能先伸手;女士伸手了,你只能握到为止,不宜于像与男人握手一样,紧握,或者两手抱握。李和平显然是忽略了也许是根本就不曾懂得这礼节,而人家是名模,自然注重这方式。徐渭达边握苏朗朗的手边说:“在电视上看过的,兴东部长今天让我们看见真人了。难得!”

酒席因为苏朗朗,不,因为一个漂亮女人的参加,格局立即发生了改变。酒喝得顺畅了,桌上的语言也渐渐开放。平时,坐在办公室里或者会场上一本正经的组织部长、书记、市长,这会儿都回到了男人本色,徐渭达甚至讲了一个黄段子,逗得苏朗朗差点笑翻。居思源注意到,孙兴东部长看苏朗朗的眼神是迷离的,这说明苏朗朗至少到目前与孙兴东部长的关系,还在若即若离阶段。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没有关系,眼神是看得出来的。语言可以隐晦,行动可以遮蔽,但眼神却无法躲藏。苏朗朗的口气、眼神,还有动作,都在明白地告诉大家:孙兴东在追我,而我就是公主,正享受着被追的快乐。

苏朗朗能喝酒,而且仿佛就盯上了居思源,坚持要与居思源炸雷子。

居思源有些为难,他心里不想。本质上,他对于名模,或者一些搞艺术的,都有一种戴有色眼镜看的感觉。这一点,他应该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父亲一生开明,对新事物都持欢迎的态度,但是对艺人,却一直心里有疙瘩,至于原因,他是直到最近才知道的。今年春节,与父亲长谈,父亲谈到了他革命前的一段历史,说到与当时上海的越剧名伶小月仙的爱情。父亲虽然说得平淡,却让居思源惊讶不已。小月仙背叛了父亲,投进了上海一黑帮老大的怀抱,这让热血沸腾的父亲痛苦失望,并促成了父亲投身革命,成了一名地下党员。后来这一辈子,父亲再也不看越剧,提到演员,总有愤然之色。居思源大学时,曾一度迷恋某剧团的舞蹈演员。父亲知道后,严厉禁止了他们的来往。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总是有根可挖的。居思源对苏朗朗很难从骨子里产生激情,也源于此。他是看在孙兴东的面子上,与苏朗朗放了个雷子,苏朗朗说:“如今像居市长居哥这样的男人太少了,男人,都只想着怎么拥有女人,却不考虑怎样拥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