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形势下,如何对待民意(第4/5页)

焦天焕愣了下,脸一红,旋即道:“我是努力地做着的。思源市长以后会逐渐了解的。这点,渭达书记很清楚。”

“啊!”

“不过,思源市长哪,现在……唉,怎么说呢?我和渭达书记汇报过,流水的情况很复杂,特别是个别领导同志,总是将权字当头,谋权谋利。我很痛心哪!这方面以后有机会,我再专门向思源市长汇报。”

居思源想,焦天焕这“谋权谋利”四个字用得真好,不愧是诗人啊!

上午,居思源看了两家企业,规模确实很大,都是机械制造企业,一家是浙商投资的,一家是流水民营企业;又看了流水经济开发区,从规划上看,开发区面积近十平方公里,现在已完成征地八平方公里,包括国际大酒店后面那一大片空地,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征下。开发区现有企业总产值占到流水工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二,税收占到百分之七十。焦天焕一路上兴致勃勃,不断地向居思源介绍,而黄松则一直跟在后面,偶尔插上两句,也都是居思源先问,他才答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在官场确实是很微妙的,但搞到这样,好像还并不多见。难道徐渭达书记没有察觉?这样的两个一把手怎么能搞好工作?至少不能更好地搞好工作。

回大酒店后,居思源听取了流水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汇报,都是些面上情况,说好的多,说不好的少。当然,也说到了一些制约因素,主要都是资金和政策。居思源从头到尾只问了一个问题:“开发区的那么多企业,最初的组成是什么样的情况?”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解释说:“一半是从各乡镇民营企业中迁移过来的,另外百分之三十是近些年成长起来的,还有百分之二十,是纯粹外来投资的。”居思源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圈中是开发区,布满企业,而圈外,是各乡镇,企业则大多迁移了。这或许就是开发区建设中一个很大的误区,从好的方面讲,集中了企业,形成了优势产业;不好的方面,增加了投资,削弱了乡镇经济。同时,更重要的是带来了土地的大面积重复使用,土地浪费现象惊人。

会议最后,焦天焕请居思源市长作指示,居思源没说,只说这是调研,具体意见等开座谈会再说。看得出来,居思源情绪上不是很好,这让焦天焕很是着急。他问华石生:“到底怎么了?思源市长第一次到流水,就这样……在桐山是不是也这样?”华石生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桐山,思源市长情绪很高的,还专程去看了万亩山核桃基地。至于到了流水,怎么这样了,谁搞得清?领导的事,特别是刚来的领导的心思,就像女孩子的心思一样,谁也搞不懂的。”

“你搞不懂没事,我可就……”焦天焕忐忑着。

中餐,居思源提议不要喝酒,饭后也没休息,就直接回市里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先后跑了三个区,到农委、经委、文化、交通等十几个组阁局或职能局进行了调研。每到一个地方,他主要是听和看,基本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即使说几句,也是在桐山和流水说过的话。结果,大部分单位的一把手都悄悄地问华石生或者马鸣:“市长到底是什么态度?对我们工作不满?还是……”华石生苦笑了下,说:“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一路上都没表态。那就等着调研结束的座谈会吧。”、米、花、在、线、书、库、http://bOOK.mIhu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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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居思源先是在江平参加了一个饭局,对口接待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调研组。饭后,回省城。刚到家,就接到老领导王则的电话,问他在不在省城,如果在,明天中午他同安心同志一道,还有其他几位报社的同仁,大家一块儿聚聚。

居思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王则是原来省报的老总。当年,居思源从复旦中文系毕业,按照当时的分配方向,他应该到学校教书。而教书,他并不愿意,他最乐意的是当个记者。考大学时,为填志愿,父亲差点揍了他。父亲让他报考军事学院,而他执意要上复旦新闻系。父亲最后拗不过他,任由他去,却不想是到了复旦,却录取在中文系。分配时,父亲拒绝给他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找也是父亲老部下的当时省报老总王则。王则一见他就问:“同居老头弄僵了吧?”

他只好答说:“是的。”

“想到报社?做记者。”

“是的。”

“回去写篇稿子来,什么内容我不管。只要是新闻稿就行。明天送给我。”

居思源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掉头就走,回家想了大半夜,写了篇《春到省城》的通讯,两千多字,用了三个小标题,写了两个人物和一段风景。第二天拿给王则一看,王则笑了,问:“是散文吧?”

居思源一下子羞红了脸,好在王则马上道:“散文的笔法写通讯,写得不好,则是豆腐渣;写得好,则精彩纷呈。你这篇虽然有些虚构,但整体不错。以后要注意新闻的真实性。真实性是新闻的生命。这样吧,到省报来。不过,要是居老生气了,你得自己解释。”

“谢谢王总。”居思源没想到这就算通过了。

后来在报社十年,居思源没少得到王则的关心。当然,有时也会受到严厉的批评。他改行时,王则是最支持的,亲自为他到省委宣传部说话,一过去就弄了个级别。另外一位王则提到的老领导查安心,是原来的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这人是老革命,理论水平也高。居思源跟他后面,着实学到了不少。查安心临退下来时,提议居思源当了处长。这两位老领导能让居思源如此上心,关心他是一个方面,两位的人格魅力是更重要的方面。他们之间,既是忘年交,更是君子之交。居思源记得起来的,就是每年春节请两位老领导在一块儿聚一次,下半年如果有空再聚一次,其余时间,他们都是打打电话,或者到办公室坐坐,喝杯茶,聊一些时事。二老都不抽烟,少量饮酒,与居思源一样,喜欢茶。因此,居思源每有好茶,总记着让人送一点过去。他们之间的物质来往,这就是最大限度了。王则老还送过他一方镇纸,一边白色,一边黑色,上面无字,但是其意自明,乃是指人生就得如黑白一般,要分明,要清亮,要立得住。这镇纸,居思源是一直带着的,这次到江平也带过来了,就放在房间的书桌上。每每一看,心里总有诸多感慨。这纷纭复杂的人世和官场,要做到黑白分明多难啊,一个清亮的人,如同浊世之缸中的荷了。

周六中午,居思源找了个安静的不大不小的饭店,提前十一点就和池静带着淼淼一道过去了。他特地带了瓶茅台,这是上一次一个大学同学到江南来时带过来的,那同学在贵州,说这是正宗的茅台。正宗的茅台可是太少了,市场上三分之二的茅台都是边缘产品。三个人喝一瓶茅台,应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