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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干班刚刚开班半个月,就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周末,湖东县建设局的马局长到党校来看望并顺道接正在县干班学习的他们的分管副县长陈然。下午没课,陈然正和莫仁泽还有其他两个学员在房间里斗地主。马局长到时,已经是快5点了。陈然说干脆就在党校一号包厢搞一桌,反正周末,好好地喝两杯。马局长当然得赞成,莫仁泽和其他两个同志也没意见,6个人就到了食堂。一号包厢正好没人,就找来小刘点了菜。其间,大家议论了一会儿,说小刘长得漂亮,就像湖东电视台的房姗姗。说这话时,马局长朝陈然瞟了眼。房姗姗是陈县长的小蜜,这在湖东是公开的秘密。陈然也笑,上前拉了小刘一把,说:“是像吧?真像!”小刘挣着出了门。陈然笑笑,说了两个字:“正经!”然后就到教工宿舍那边,转了一大圈,结果逮住了正准备回市里的吴旗,还有另外两名年轻老师,凑凑也差不多一桌了。这一桌从下午6点开始,一直喝到了晚上9点,五粮液整整喝了6瓶,陈然还在喊小刘加酒。小刘看大家实在喝得太多了,就说了句:“不能再喝了吧,看你们,喝得都不成人样子了。”

就这一句话,本来是出于小姑娘的好心,结果,事情出来了。而且这事情出得一点征兆也没有。

当小刘说完这句话,正要转身时,陈然忽然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小姑娘身边,问:“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是说不能再喝了。”小刘红了脸。

“你……长得……倒……漂亮,怎么就……不……不会说……说话呢?”陈然说着,大家也都看着。马局长已经在劝:“算了,算了,小姑娘说话,当不得真。”就在马局长话音未落之时,陈然朝着小刘的脸,猛地扇下了第一个巴掌,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七个。所有人都呆了,包括小刘。直到陈然的巴掌停止,包厢静得像一只停摆了的钟。然后,整个食堂都听见了小刘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她像一匹受了伤的小母马,哭叫着夺门而出。

吴旗也呆着,直到小刘的哭声越来越远,他才醒过来,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陈然已经回到了位子上,正端着酒杯,嚷着:“别管她,不就是一个小服务员吗?我们喝。来,喝。吴教授,喝啊!”

“你这……”吴旗猛地将杯子放到桌上,说:“太不像话!”说着,一拂袖子,出了包厢。到了楼底下,食堂的经理老黄正在招呼着其他几个人:“快,快点,去追啊!千万可别出事。快点!”

吴旗问:“小刘呢?”

“跑了。你们上面到底……”老黄无奈而气愤地摆着手。

“不知怎么的,陈县长就打了她几下。”吴旗急着道:“不会出事吧?不会吧?”

“就是那个挺着肚子的陈县长?不就是个副县长吗?敢打人,也太……”老黄手不断地攥着,另外两个人已经出门去撵小刘了。

10分钟后,去撵的人回来了,说看着小刘上了出租车,回市里了。

老黄说:“不会……等会儿,再给她家里打电话。”

吴旗这才上了楼,进了一号包厢。陈然已经醉得倒在沙发上了。莫仁泽也醉着,倚着墙壁,唱着小调。见吴旗进来,马局长问:“没事吧?”

“回市里了。”

马局长让司机同另外两名年轻的老师一道,架着陈然和莫仁泽下了楼,往宿舍走。本来是想让陈然稍稍休息一会儿,才回湖东。可是,就在陈然刚刚躺下不到半小时,党校的门前来了一班小年轻,都骑着摩托,足足有20人。这些人,长头发,黄头发,绿头发,什么样的都有。小刘站在中间,一个臂上刺着一条长龙的男人问她:“是里面吧?还在不在?”

小刘点点头。

20个人像一群发怒的公蜂,哗地冲进了党校。门卫甚至没来得及阻拦,就被推倒在地。这些人首先到了食堂,听说陈然他们已经回宿舍了,便哗地又冲到了宿舍。结果可想而知——陈然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20个男人,每个人扇了他一巴掌。马局长将司机带着的3000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事情才算了结,20个人才出了党校。

保安在这些人冲进党校的第一时间,就给丁安邦校长打了电话。丁安邦头脑一轰,没来得及多问,就让保安马上报警。同时,他迅速给另外两位校长打电话,要求他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党校。他自己,则连衣服也没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党校而来。一路上,他在努力地想,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跑到了地处偏僻的党校?而且又为了什么?平时,党校从来也不与社会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有过任何的接触,怎么会一下子就……

快到党校时,丁安邦接到了吴旗的电话。吴旗说完,丁安邦问:“那些人呢?”

“已经走了。”

“瞎搞!”丁安邦嘴里骂着,车子进了党校。马局长的车子正好开出来,丁安邦拦住了车子,马局长下了车,说:“丁校长,真不好意思。陈县长他……酒太多了。也怪我!”

丁安邦就着车灯,朝车内一望,陈然瘫在后椅上,脸上淌着血,手却不断地向丁安邦示意着什么。丁安邦也懒得问,只对马局长道:“快送到医院看看。胡来嘛!”

“丁……丁校长,这……我酒……酒多了。不过,那……”陈然还想说什么,丁安邦已示意马局长将车子开走。丁安邦继续往里走,吴旗站在办公楼下,还有其他一些住在党校的老师也都出来了。丁安邦黑着脸,冲吴旗发了通火。110来了。

周天浩是自己开着车过来的。下午,他回市里,没有用司机车,而是让司机放假,自己直接开车的。他也没有回家,而是和祁静静一道,到市里吃了饭,然后又喝了点咖啡。接到丁安邦电话时,他刚刚和祁静静开好房间,第一个吻还没来得及完成。祁静静问是什么事,这么急。周天浩说当然是大事,你先休息吧。如果早,我还会过来的。

“丁校长,这……”周天浩看着警察正在和丁安邦说话,就插话问道。

丁安邦点点头,事情很清楚,吴旗反复地又说了一遍。警察又到宿舍,将正在酣睡的莫仁泽还有另外两个学员喊起来,又一一地问了一回。这一问,连警察也有些糊涂了。难道仅仅是酒醉了?一个堂堂的副县长,酒醉了就能扇女服务员七个巴掌?是不是另有隐情?那些冲进党校的小青年是些什么人?是被小刘招来的吗?

“怎么说,也不会……一个副县长嘛,怎么就……就这素质?”办案的李警官,同丁安邦是认识的。他拉过丁安邦,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