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要单独见一下叶老将军(第3/4页)

“这是字画,又不是什么贿赂。没事,就这样定了吧。注意,我到北京的事,要保密。”

“我会的。请宗仁书记放心。”

唐天明刚才还在悬着的心这会儿放下来了。事情可能比原来更加麻烦,但是,性质变了。虽然宗仁和李哲成都到北京,但不在同一个场合出席同一个会议,这就没矛盾了。何况宗仁刚才一再强调要保密。既是保密,说明他到北京最多一两个人,且不住在驻京办这边,虽说服务上可能不太方便,可是总比让两个人顶在当面强。宗仁是30日下午到,而联谊会也是30日下午召开,然后是晚宴。说是联谊会,其实下午4点才开会,5点半就结束,6点宴会,重头戏在宴会这一块。如果依此时间计算,30日下午唐天明就没办法去接机了,那得有个可靠的人去机场。

谁呢?

谁能够既让唐天明放心,又能让宗仁书记满意呢?

冷振武肯定不行。这家伙嘴不紧,也许前脚接了宗仁,后脚就将消息给散布出去了。胡忆也不行,女孩子嘛,见了书记脸就发红,比不得刘梅那样大方。那……唐天明在大脑中过滤了下,一个人跳了出来。

谢进,就是谢进了!

谢进其实不是湖东人,他的妻子是湖东人。谢进在中央党校当教授,因为妻子的关系,跟唐天明认识了。认识后,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投缘,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谢进比唐天明稍稍小一些,今年45岁。这个人思想开放,观点有些激进,喜欢和官场上的人物打交道。但不是为了自己当官,按他的观点,跟官打交道的目的是研究官。一个中央党校的教授,不研究中国的官僚政治,那是不太现实的。他也参与一些资本运作,而且据说是很有盈利。唐天明倒不是看重他这些。这个人除了上述的特点外,还有一个最好的长处,就是守得住。这守得住有三个方面的意思:一是他在党校教授的位置上一直守着,多次有机会出去,他也没动;二是他在为人上守得住,是个相当好的真诚的朋友;三是他的言语守得住。虽然观点激进,但他在一般场合从来不大放厥词,而是相当的低调。跟他交往有五六年了,唐天明很少听见他在背后说别人,也从来不参与一些小道消息的讨论与搬弄。这样的人正适合去接宗仁书记。一来从位置上基本持平。谢进不是一般大学的教授,而是中央党校的教授;二来谢进对官场人物深有了解,容易与宗仁书记沟通;三呢,谢进可以将宗仁书记接到,并且送入宾馆。但他可能第二天就忘记了,从此再不提起。

这样的人再不合适,谁还会更合适?

就是他了!

唐天明打开手机,调出谢进的电话。想起来,他们也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只是偶尔通通电话,上周,谢进曾来电话问他对驻京办撤销有什么考虑?唐天明说我没考虑,最好是向后转,回湖东。当然,还得看形势怎么变,随波逐流吧!谢进说这个考虑是对的,这是中央的大方针,必须执行。但是,变数也必定很大。所以,这个时候最好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唐天明说是应该这样,我们想得差不多。

谢进的手机关了。可能是在上课。党校教授上课时都是不准开手机的。教授开机,底下那些部长、省长、局长、厅长、司长、市长、处长、县长们,还不也开了手机?他们可是日理万机的。手机一开,响声不断,那就不是上课了,而是手机音乐会,或者手机电话会了。

门外传来王天达的声音,“唐主任哪,唐主任!”

王天达每回到驻京办来,都是大呼小叫的,仿佛他到了他的工地,面对着他的建筑工。唐天明也说过他,玩笑说这四合院有年头了,你这么大声地说话,不怕把四合院给震塌了?王天达说我还真的不怕。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建房子的啊!震塌了,再建,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工程,怎么产生生产力,怎么多出GDP?整个中国都在建建拆拆,拆拆建建,这才热闹嘛!驻京办这租用的四合院,也得塌了。真塌了,我将地皮买了,建一座湖东大厦,流水一条龙,那岂不是更好?

唐天明也只好摇摇头。王天达思维独特,是说不出太多的道理的。这些人,就是靠着这古怪的逻辑,在市场经济发展中,捞了第一桶金。你看看当初出来弄潮的那些人,都是些胆子大,特立独行者。四平八稳的,只好当个小公务员,不死不活地过日子。他们捞了第一桶金后,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再往后发展,他们就成了企业主、企业家了。当然,在中国是没有真正独立的企业家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唐天明已经不记得了。但有意思,也很真实。中国的企业家能离了官场?中国的大部分企业家,事实上还是在官场资本运作的阴影下,有限度地进行着资本运作。

“唐大主任,在忙哪?是不是又在想干女儿了?”王天达说着,边笑边将硕大的文件包放到桌子上,然后从唐天明放在边上的烟盒里抽了支烟。

点上火,王天达道:“听冷主任说,驻京办要撤了?”

“是吧?”唐天明含糊了下。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据说文件都下来了。驻京办怎么能撤呢?要真撤了,我们那许多事,将来可都……唉!唐主任哪,做做工作,留着。经费上不行,我出。”

“这不是经费不经费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留与不留,国办文件说得很清楚,县级的一概撤销。”

“真的?那……冷主任说要成立什么流动党员工作站,还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但依现在的形势,也可能成立不起来。过一段是一段吧!最近忙吧?我找你来,是两个事。一呢,年关了,你的那些工人们的工作要做好。特别是工钱问题,千万别再出大事。现在媒体和上面都十分关注这些事。再出事,我可不会到郊区去给你救火了。你小子,玩聪明,自己在幕后躲着,让我出面替你讨钱,有能耐嘛!”

王天达晃着脑袋,笑着说:“只有你唐大主任能吃得住那些区长们的。我们去,他们不睬。你一去,不就解决了?所以我说,驻京办不能撤嘛!撤了,我们怎么能找到这么贴心的人?”

“你啊!总之要注意些。另外,就是今年的联谊会。王总一向支持湖东各项事业的发展,这回……”

“让我出多少?”

“啊哈,很爽快嘛!开支多少出多少,怎么样?”

“那可不行。开支是个无底洞,我受不了。我给一个数吧。”

“一个数?10万,是吧。也行!”

“今年,还是宗书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