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第2/3页)

想一想,官场还真是可悲,若说当秘书长,余丹鸿还真是非常适合,除了余丹鸿,唐小舟仔细想过,整个江南省官场,想不出一个人递补的。可是,就因为这个职务的忠诚度要求太高,余丹鸿又不肯放下几任秘书长的架子,去屈就某一位省委书记。余丹鸿难道真的不肯屈就?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身在官场,谁不懂这个道理?问题在于,他不能低这个头。早在很多年前,他已经排过队了,就像池仁纲以前排在余丹鸿后面,现在往赵德良身边挤,会被那条线看成叛徒一样,余丹鸿只要稍稍有点动作。得到的或许只是一个人,失去的却会是整个官场。

唐小舟说,这是真的了?赵书记这次点名让他当调查组的组长,难道是准备提他?

孔思勤说,我听说是余指名让他去的吧。

唐小舟说,余指名让他去的?我以为是赵书记点的。难道说,我去,也是余指名的?

孔思勤摆了摆头,说,这倒不是。我听说,赵书记和余商量这件事,余提名由池牵头。赵书记同意了,并且说让你也下去看看。

唐小舟突然替池仁纲担心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池仁纲此行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余丹鸿的掌握之中吧?余丹鸿是江南省著名的官场老油条,一些官场手段,玩得比谁都圆熟。他如果不想去政协,那就一定要想办法让池仁纲当不成秘书长。

唐小舟问孔思勤,上次查小金库,结果怎么样?

孔思勤说,能查出什么?所有的处室都一样,好像不了了之。

唐小舟再问,只办公厅查了?政研室那边查了没有?

孔思勤说,两边都查了。

按说,池仁纲也不是官场上的新手,能够当到政研室主任,肯定不是普通角色。余丹鸿玩这点小把戏,怎么就把他给蒙住了?是不是他觉得事情已经定盘,不会有变数,因此得意忘形?得意忘形,是官场大忌,任何时候,都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丝毫大意都不行,这是自己一定要牢记的官场法则。

聊过这个话题,唐小舟又想起上次她提到温瑞隆去找陈运达的事,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孔思勤说,这事只是凑巧,有一天,我去省府那边找个人,到了以后,才接到他的电话,临时有点事,要晚一点回来。我也懒得两头跑,就在院子等他。可他办事不顺利,回来的时间一拖再拖。老坐在一个地方也不好,我就站起来到处走走。结果,走到了那片别墅区,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在那里欣赏那些别墅,一边想,都不知有些什么人往这里跑。你别说,我还真看到一些人来人往,其中就看到温瑞隆。他的车停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了,手里提着一个包。他下车后,那辆车就开走了,大概是不想有人看到他的车停在那里吧。

唐小舟想,看来,这又是一个新动向。温瑞隆没有当成市委书记,有可能向陈运达靠拢,他如果靠上陈运达,陈运达的势力,就会猛增。

换个角度想一想,温瑞隆去找陈运达,也可以理解。他已经当了两任市长,不可能继续当这个市长了。而他又是副省级,如果升不上去,就可能平调。平调的话,有两个走向,一个是去人大或者政协,一个是到省里。到人大政协,他肯定不甘心,正年富力强呢,仍然有大好的时光,现在就去养老,谁会甘心?如果运气好,他这种年龄,在更高的位置上搞几年,进中央都有可能。彭清源到了雍州市,而尹越被双规,省政府副省长,一下子出了两个缺。若论常务副省长,目前江南省,还真没有人比温瑞隆更具竞争力。就算当不上常务副省长,能够顶尹越的缺,出任副省长,也算是平调,总比去人大政协要好。

在很大程度上,官是谋来的。对于温瑞隆,毕竟有过当市委书记的动议,中组部又对他考察过了,省里若是提名他当常务副省长,他的优势是比较明显的,如果只是当副省长,估计中组部会立即同意。无论谋取这两个职务中的哪一个,首要任务,便是取得陈运达的认同和支持。

孔思勤说,空出来的,不仅仅是两个副省长职位吧。我听说,这次省委班子要大动。

唐小舟也听到一些风声,常委中,游杰的职位已经没有讨论空间,周昕若退休,余丹鸿有可能离开,甚至听说罗先晖也可能要动,这样一来,就空出四个常委席位。那也就是说,江南省委班子,有三分之一要动。这显然是大洗牌,这个牌会怎么洗?有人说,要动余丹鸿和罗先晖,是赵德良的意思,唐小舟觉得,赵德良或许没有足够的实力,一下子动这么多人吧。

谈了一些单位的事,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两人便去洗澡。房子大,卧室就有好几间,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楼下的卫生间只有普通的淋浴,楼上有一间很大的浴室,和卫生间用毛玻璃门隔开。孔思勤走进浴室,兴奋地叫了起来。她喜欢大浴室,尤其喜欢三面墙上的镜子。两人光着身子走进来的时候,那些镜子将他们一次又一次反射,让人觉得满屋子都是人,非常刺激。有一点可惜,开始放水之后,镜子上结满了水雾,那些影像,立即看不到了。

孔思勤很喜欢这套房子,走进浴室,让她惊喜,走进卧室,同样让她惊喜。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床,卧室的一面墙,全都是玻璃推拉门,将门推开,里面是一个储衣间。卧室里没有柜子,所有的衣物,均可以放在储衣间里。

孔思勤说,你好自私。

唐小舟问,为什么这样说?

孔思勤说,女人的空间,有两个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挂衣服的地方,一个是化妆的地方。你这里有储衣间,但没有化妆间。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想和某个女人一起生活。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提到这个话题了,唐小舟知道,关于自己的婚姻,存在很多传言。自从他搬离公安厅,住回报社那天起,这事就成了一个话题。也曾有很多人旁敲侧击,他从未正面回应。孔思勤是不是听到了这些传言,然后根据他的活动规律,得出了离婚的判断?无论如何,得打消她的这个念头,让她明白,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他承认,孔思勤确实是个好女人,可好女人也是可以转变的,尤其是她对权力的过于热衷,让他非常担心。自己在权力场中混,他不想再找一个被权力浸泡着的女人。他说,没办法,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婚姻,我实在没有半点信心。

她问,信心可以培养嘛?

唐小舟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有经验,话不投机,谈下去,彼此心里都会有些芥蒂,那对接下来的大战是有绝对影响的。可是,她提到了这一问题,他又不能不表态。他说,难度估计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