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页)

田晓堂一直没有接到想象中的那个电话,他竟然又有点失落了。现在事情已经最终敲定,袁灿灿如果打个电话来,他可以请她完全放心,并告诉她自己为此做了不少工作,也好落个顺水人情。可惜她的电话迟迟不来,田晓堂又觉得奇怪了:她怎么可以对这个大事漠不关心呢?难道她真的跟她先生不太和气,懒得管她先生的破事?要不,干脆给袁灿灿打个电话过去,以显示自己对她家的事很关心,但马上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真的打了这个电话,就显得自己俗不可耐了。按袁灿灿的性格,不一定会欣赏!

翘首盼着的电话始终没见打来,可害怕接到的那个电话却说来就来了。当天晚上,田晓堂在家里刚吃过晚餐,手机响了起来,一看画屏,是朴天成。

田晓堂知道来者不善,迟疑了片刻才去接听。

果然,朴天成一张口就说:“老弟啊,你真不够意思。那个老包,更不是个东西。原本讲得好好的,他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还假惺惺地说要对我搞什么补偿。妈的,我朴某人哪在乎这屁大点工程,老子是丢不起这人!”

田晓堂听了很恼火,这个朴大胖子也太狂妄了,可他又不便发作。听朴天成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工程移主王季发正是他给包云河出的主意,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些。他忍着火气好言解释:“朴老板千万别生气。起初包局长和我觉得这个事情比较简单,我们全力支持你。哪想后来情况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包局长迫于巨大压力,不得不作出妥协,这样一来就只好让你受点委屈了。希望你能体谅包局长的难处,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朴天成根本听不进去,仍然不依不饶:“我体谅他,可谁来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我朴某人快到手的工程居然被人硬生生地抢走,老子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今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田晓堂懒得再说话了,他意识到跟朴天成无论怎么解释只怕都是鸡对鸭讲,朴天成绝不会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朴天成打这个电话来,不过是为了发泄一通不满,那就干脆当个听众,让他尽情发泄好了。

朴天成骂咧了一阵,大概是骂累了,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田晓堂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暗暗松了口气。他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这个朴天成,只怕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民营企业老板那么简单!

为避嫌,偷摸着见女下级

新一公司“夺标”后,很快进了场。按合同要求,平整那100亩土地的工程也交由他们先期完成。这天田晓堂带着王贤荣来到施工现场,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工地上吵架。田晓堂对王贤荣挥了挥手,说:“走,我们过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走了过去,发现争吵的一方是施工人员,另一方却是周传芬。原来,周传芬家的一亩多菜地在那被征用的100亩土地的边角上,施工队将其他田地都平整完了,最后来平整周传芬家这一亩多菜地时,却遇到了她的阻挠。此时,周传芬正悲壮地站在推土机的大铁铲上,被几个男人围攻谩骂着。她满脸是泪,一边哭一边无助地哀嚎:“没了菜地,我该怎么活啊!”可满场的人没有谁理会她的哭诉。在她身后,是硕果仅存的那一小块菜地,绿意正浓,让人看着心疼。

田晓堂心里怪不是滋味。按说,周传芬阻拦施工,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可是,他又知道,她这样做只怕是出于万般无奈。她家的房子被拆后,只好借住在附近一个亲戚已废弃的老屋里。她家老王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刚有所好转,因为手头的钱已告罄,只好又撤了回来。要说周传芬先后拿到手的钱也不少了,可是治老王那个病花起钱来却是无底洞,哪怕钱再多也折腾不了几下子。眼下,她又是两手空空了,而老王的病还需要治疗,她欠下的外债还得偿还,她却没有一点经济来源,没有任何挣钱门路,就连唯一的赖以糊口的菜地,也要被铲平了。在她眼里,这块菜地只怕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她能不死死守护吗?她才不管什么服从大局的大道理呢,她的道理就是要给她一个饭碗,一条活路。这么一想,田晓堂又动了恻隐之心,正想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眼前的冲突却陡然升级,场面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原来,施工队为首的一个光头小伙子按捺不住了,一边骂着“老子看你这个死婆子有多大能耐”,一边跳上推土机,握起操纵杆,把铁铲升举起来。周传芬在铁铲上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倒了,弄得浑身是泥,等她好不容易坐起来,已成了一个泥人。而铁铲还在半空中不住地颠来簸去,周传芬几次差点被甩落下来,吓得惊魂未定,大哭不止。光头却得意地狂叫起来:“他妈的,还敢挡老子的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