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8页)

只有沈天涯意识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觉得就多瞄了苏副扇长两眼。苏副局长四十岁不到的年纪,风韵犹存,气质不俗,面相和身材都不错。沈天涯暗想,莫非是苏副局长那女性特有的魅力吸引住了三位市领导?但叉觉得不完全是这么回事,苏副局长终究半老徐娘,如今年轻漂亮的女人哪里没有?

沈天涯这么想着,一伙人纷纷上了车。警车已经鸣响警笛,开到道路中间,曾长城和苏副局长的小车慢慢跟上去,接着欧阳鸿几个的小车一溜排开,依次紧跟而上,耀武扬威往昌都方向开发。车里的人心中有数,他们护卫的也就两个局级干部,按预算局副厅级的规格,苏副局长还属于处级干部,车外的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是北京来了大首长呢。

回到昌都宾馆前的坪里,欧阳鸿几位领导动作麻利,车没停稳,就急急忙忙从车里钻出来,小跑着赶到苏副局长的车前。大家当然让着欧阳鸿,把先机给了他。只见欧阳鸿打开车门后,弯了腰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苏副局长请下车来。堆着笑脸站在后面的顾爱民和贾志坚,自然没有紧密联系苏副局长和上前说话的余地,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司机开了小车尾箱,猛然觉悟到还有为苏副局长出力的机会,双双转身来到车后。谁知事先领了任务的罗小扇已经先他们一步,从司机手上拿过了苏副局长的行李,让他们又失去了一次良机。

走进宾馆,几位领导还有罗小扇陪苏副局长去了南面豪华套间,傅尚良几个则将曾长城送人东面大套间。陪曾长城说了一会儿话,沈天涯到外面去落实中餐,刚到大厅,就见好几个市委常委都进了宾馆,正向服务员打探苏副局长的住处,得到确信后,便急急赶往南面豪华套间。沈天涯便明白了,这个苏副局长并不仅仅是一个副局长,肯定还有更大的来头。

接下来数天的工作汇报和吃喝玩乐,一切都按事先编排好的程式进行,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无须一一赘述。不用说,欧阳鸿顾爱民还有贾志坚自始至终都在场,没离苏副局长半步。曾长城这里也有傅尚良和徐少林守着,未曾受到冷落。只是沈天涯难得单独跟曾长城说句话.这个苏副局长到底何许人也,也不得而知。

后来终于有了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沈天涯才从曾长城那里了解到,这个苏副局长原来是省委副书记李森林的现任老婆。因为是同学,曾长城也就没有必要隐瞒.把底细告诉给了沈天涯;五年前李森林前妻因病逝世,一直没有续娶,后来跟苏副局长相识,两人一见钟情,去年正式结了婚。苏副局长以前在一家大公司做部门经理,曾长城读在职研究生时,她也在同一个导师那里进修,也算是同学了,她跟李森林结婚后,曾长城就跟厅长出主意.把她调人财政厅,曾长城也因此做上了预算局长。

沈天涯哦了一声。李森林是省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据说不久前又被内定为下届省委书记人选,他的老婆下来了?下面官员众星捧月也在情理之中。沈天涯佩服的还是曾长城的智慧,他不建议厅长把苏副局长调进财政厅,又怎么做得上这个预算局长?而且身旁有了这个苏副局长,不仅许多工作上的事情好办得多,以后的进步也就顺理成章了。

因为不便过多讨论苏副局长,沈天涯说了李森林另外一件事:“我记得有人说过,李副书记的父亲做右派时,全家人曾在昌都市下面的昌永县下放过多年,李副书记还在那里读过三年中学呢。”曾长城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们昌都的领导就有跟李副书记攀老乡的借口了。”沈天涯说:“你猜得肯定没错,这次你把苏副局长一起带下来,可积了大德,给昌都市的领导牵上了一条金线。”

曾长城还告诉沈天涯,这次下来除了解地方财政预算情况之外,还想为财政厅物色一个对口扶贫点,这是省委安排给省直部门的任务,财政厅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预算局。沈天涯就替曾长城出主意道:“李副书记与昌永县有这层关系,你们何不把点定到昌永去?”曾长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回去就向厅长推荐昌永县。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该进行的程序进行得差不多了。晚上,曾长城跟傅尚良提出来,想和沈天涯去看看几位老同学。傅尚良这几天早出晚归,全程陪同曾长城,感到有些疲惫,正求之不得,便说:“你来了三天了,一直忙忙碌碌的,也该轻松一下,找同学叙一叙了。”曾长城说:“那傅局和徐处就忙自己的去吧,我让天涯带带路就行了。”

傅尚良走后,沈天涯开始去翻电话本。他们在昌都的大学同学加起来有十多个,可这两年昌都电话号码调整了好几次,手机也换得勤,大部分同学都联系不上,联系上的又出差在外,最后也就逮住跟沈天涯交往密切的组织部的谷雨生,又通过谷雨生找到在公安局政治处做处长的于建国。

两个人很快赶了过来。于建国有公家的警车可开,先一步到达宾馆。一进屋就摇着曾长城的双手,问他来多久了。听说已在昌都呆了三天,于建国就直骂沈天涯,早不告诉他。沈天涯说:“你的电话改了也不通报一声,怎么找得到你?”于建国说:“你刚才不是打了我的电话吗?”沈天涯说:“那是谷雨生告诉我的。”于建国来了神,说:“谷雨生也要来?”沈天涯对曾长城道:“长城你看于建国这家伙,好像他不是来看望你,而是来会谷雨生的。”曾长城说:“可以理解嘛,雨生是组织部的领导,建国头上的乌纱帽握在人家手上。”

话音刚落,谷雨生就迈了进来,说:“谁在背后说我谷某人?”沈天涯说:“还好,我们没谁说你的坏话。”

究竟是同学,见了面自然很亲切,相互问起工作和家庭上的事来。未了,于建国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就归我管了。走,找个地方乐一乐去。”沈天涯故意激于建国道:“好几个单位的头儿听说预算局长来了,多次找上门来要向长城汇报工作,你那里就免了吧。”于建国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不是公安局的头儿?长城我告诉你吧,我虽然只是政治处处长,多少还管点事,这个客还是请得起的。”曾长城说:“对对对,别提什么鸟头儿,今天晚上就我们四个同学在一起,谁都不见。”

曾长城的话,于建国听着舒服,在他肩上拍拍,说:“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四个人走出套房,上了于建国的警车。

出了宾馆,沈天涯问于建国要带他们到哪里去。他说:“昌东经济开发区在欧阳书记亲自过问下,搞得很活跃很开放,让长城去感受感受一下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嘛。”沈天涯也听说过昌东近来很火,今天正好去见识见识。却回头故意对谷雨生说:“雨生你是组织部的领导,如果不方便的话,让建国先把你送回去?”曾长城说:“天涯你别挖苦雨生了。”谷雨生只笑,并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