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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上午有课,7点钟被闹钟叫醒,做了15分钟形体操,冲了个澡,给自己煮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刚送来的晨报。这时,电话响了。

“hello!”权磊模仿左岸的声音道。

“你也hello!”左岸投挑报李,也学权磊。

“今天起的挺早,吃饭了吗?”权磊边开车边问。

“正在吃。”左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又喝咖啡是不是?我不是说过,少喝咖啡,多喝牛奶,果汁。听见没?”

“听见了,怎么这么唠叨,像我妈似的。”

权磊笑了,身子向前倾了倾,“喂,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怎么,今天有空啊?”

“没空也得挤出空来,想你了呗。”

“唔,哪儿想?”左岸故意道,抬起一只腿,脚尖伸直,做了一个漂亮的形体动作。

“哪儿都想。上面,下面,左面,右面,中间,全方位。”权磊说道,说话间,已经到公司楼下,看看表,还有几分钟时间,可以再缠绵一会儿。

左岸换了一只腿,继续做伸展动作,半是嗔怪半是嘲讽地道:“你就知道Sex!”

“哎,我可没说,是你说的。要不打赌,看今天晚上谁先Sex。”

“好,赌什么?”

“什么都行。你说吧。”

“嗯,我想想,这样吧,谁输了谁就无条件满足对方一个心愿。好吗?”

“不好,如果我输了你让我从楼上跳下去怎么办?”

“我有那么狠吗?”

“我知道,就是我想跳你也舍不得。”

“别自做多情了,我是想等买了保险再让你跳。”左岸道,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权磊假装生气道:“好你个左岸,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左岸忍住笑,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好了,不跟你闹,我得走了,今天有课。”

权磊上午有个会,也该上去了,于是道:“好,晚上我去接你。”

左岸挂了电话,摸摸头发还有些湿,急忙吹干,化了点淡妆,拿上包,匆匆下楼。

文化传播是一栋灰白相间的双子座楼。一进门,有个下沉式小广场,两边各通往A、B座,对面墙上挂着省、市领导来校参观的巨幅照片和名人字画,靠门这一侧,一边立着阅报栏,另一边是告示栏,上面贴满了诸如讲座、联谊会之类的通知。左岸每次来系里,都先看一下告示栏,看看近期有什么活动。早晨和权磊煲电话,赶到系里已到上课时间,就没顾的上看,径直上楼。

办公室里,几位教师正说着什么,一见左岸进来就停住不说了。她觉的有点儿蹊跷,扫了大家一眼,“哟,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噢,没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位平日和她关系比较好的老师安慰道。

左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开口问,这时上课铃响了,只好拿上教案去教室。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左岸收拾好东西,匆匆下楼。一楼大厅告示栏前围着一圈人,左岸走上前去。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一跳,只见上面贴了一张通报批评,自己的大名赫然纸上。白纸黑字,十分抢眼。

左岸先是惊讶,而后愤怒。系里教师私下串课的事常有,如果说违反规定,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凭什么唯独自己被通报,别人安然无恙?明摆着,还不是因为那天得罪了马主任,给自己脸色看。真是立竿见影啊!左岸恨不得把那张通报批评撕掉,但还是忍住了。这么做只能让自己更加被动,毕竟,自己私下串课是真,马主任这么做虽然公报私仇,但并没有越权违规,是自己不慎,让她打了个擦边球。

左岸午饭也没吃,开车去了滨海路,一直驶上山顶,靠边停下。拿出电话,拨了一半号码,又停住了。她想,自己现在的心情,肯定会向他抱怨,弄不好还会争吵,搞得两个人不愉快。算了,他这段时间忙上市,压力够大的了,别再给他添乱了。

左岸打定主意,不和权磊说。既然决定帮他,就帮到底。与其两个人不愉快,不如自己一个人担下来。她打开音响,把座位放倒,一边听音乐,一边望着远处蓝的近乎透明的海面,心情惭惭开阔起来。

左岸在海边待了一个小时,开车往回返。先去必胜客,吃了一碗意大利面,回家拿上泳衣,去游泳馆。馆里人不多,左岸换上泳衣,沿着长长的过道往里走。身着泳装的她,更显出身材的蔓妙,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左岸并未注意,径直走到池边,活动了下四肢,踏上跳台,伸直双臂,弯起双膝,身体向前弹起,像一道漂亮的弧线,跃入水中,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

左岸在50米长的泳道游了几个来回,直到筋疲力尽才上来。去浴室冲洗干净,然后去楼上休息室,连累带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快6点了。急忙下楼到更衣室,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权磊打来的。赶紧回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权磊声音急切地问。

“在游泳馆,刚才睡着了。”左岸抱歉地道。

权磊松了口气,瞒怨道:“去游泳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吓我一跳。”

“怎么了?”

“没怎么,”权磊顿了一下,“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左岸穿好衣服,到前台打卡结账,出来时权磊刚好到。

“上车。”权磊打开车门,冲左岸一摆手。

“我开车来的。”

“上来吧,把钥匙给我,回头让司机来取。”

左岸这才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从公司来的?”

“从你家。敲了半天门不开,打电话也不接,吓死我了。”权磊刚才确实吓了一跳,仍心有余悸地道。

“你是纸做的呀,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以为你多大!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担心,我还以为——”权磊突然停住,不往下说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一个人在家,被煤气熏死了。”

权磊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左岸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刚开始一个人住时,经常这么想,会不会被煤气熏死,或是被电电死,死了好几天也没人发现,最后还是-”

“吱”的一声,权磊一个急刹车,停住了,两手板住左岸肩膀,半是怜爱半是愠怒地说:“你今天怎么了,竟胡说八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我。”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说说。”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听见了没有?”

左岸盯着权磊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正值下班时间,这会儿功夫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后车司机直揿嗽叭。左岸回身望望,催促道:“快走,再不走后面的人好来找你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