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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和你商量。你也知道,我生意都在那边-”

不等左新说完,左岸打断他:“我知道,但我也不回北京。妈不去洛杉矶,我就接她去蓝城。”

左新轻叹口气,“唉,不是我说你,你真应该回北京来发展。北京是政治文化中心,在北京成了,就在全国成了。蓝城算什么呀,就算你在那当老大,也没人理你。”

“我宁可不成,也不回来。”

左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见他。你就那么恨他?我承认,当年他那么做是狠了点儿,但那是政治运动,他也是身不由已。再说妈个性那么强,就算没那场运动,他们也不一定就能过一辈子,你和汉斯不也离了吗?”

“那不一样。如果他移情别恋,爱上个女人,我还能理解。可他是为了保自己的位置,才和妈脱离关系的。这不是卖妻求荣吗!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左新一听笑了,掏出烟来,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你不妨这么想,政治就是他的恋人,男人天生是政治动物,就当他搞了场婚外恋,为了政治这个恋人和妈分手,这不就得了。”

让左新这么一说,左岸一时找不出话来,斜睨了他一眼,不无讥讽地道:“我说,你不是得了他什么好处吧,怎么处处向着他说话?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左新脸一下红了,辩解道:“我能得他什么好处?要说好处,你也有份。”

“我有什么?我上大学他给的钱,我一分也没要,都退给他了。”左岸理直气壮地说。

左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索性道:“你出国时妈送你那幅沈鹏的字,就是他送的。”

左岸一听,又惊又恼:“你胡说!”

“不信你去问妈,她亲口告诉我的,我也有一幅,开旅行社钱不够,让我给卖了。”

左岸倒吸一口气,气的跺了下脚:“我要知道是他给的我死也不要。妈也是的,怎么骗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为了这么点好处就把自己给卖了!”

左新不瞒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你是头上长角,活的不耐烦了。谁都不对,就你对。都是单身给你惯的,这么任性,以后谁敢娶你!”

让左新一训,左岸不吱声了,半晌,咕咛了一句:“我一个人挺好的,我才不结婚呢,像他们俩,结出一大堆麻烦,连带着我们也跟着烦!”

“俗话说,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凡事有利有弊,这回妈做手术幸亏有他,要不还不知排到哪年哪月呢。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说白了,还能活几年?她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等她不在了,好有个人照应。”

“我们都这么大了,用他照应什么?小时候该管时他不管,现在他想管也不用他。”

“话不能这么说,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一辈子没有难处。其实他这些年也没少为我们做事。你上大学他给你钱你不要,后来都给你买了保险,在妈那儿放着呢。前一阵旅行社生意不好,有点撑不住了,多亏他送了几批考察团过来。”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这算什么!不过送了几个考察团,再说我也没多要他们钱,按市场价走。以他的位置,就算廉洁的了。比那些贪官强多了!”

“哼,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看他离贪官不远了。”左岸赌气道。

左新嘿嘿一笑:“所以我才不回北京,还是你回来吧,你立场坚定,又是搞艺术的,跟他不搭边。”

左岸登时不说话了。绕来绕去,又回来了。按说母亲想留在北京,也合情合理,人老了,都想叶落归根,问题是她身体不好,身边没人怎么行?左新不能回来,只有自己这一个人选,怎么办呢?

左岸想的头痛,也想不出办法来。左新知道她心里有结,不可能一下解开。于是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太为难,等做完手术再说,说不定她愿意和你去蓝城呢。”

左岸听了,稍稍有些心安。

吃过饭,两人在酒店门前分手,左岸去医院陪母亲,左新去东关村他们以前的房子,好几年没住了,得找人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