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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棋的新居在湖畔小区不远,从姚明远家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这是一栋5层封顶的高档住宅,每层只有一户,张棋家在4楼,三室两厅两卫,240平方米,光是房子不算装修,就花去120万元,这还是托了熟人,否则按市场价更贵。姚明远对张棋这次乔迁并不赞成,他原来的房子挺好的,就在南山,位置、环境都不错,120平方米,他们夫妻俩又没孩子,足够用了,没必要买那么大房子。毕竟,张棋是政府官员,不同于私企老板,还是处事低调一些好。

其实张棋也是这么想的,怎奈向小前执意要换,劝了几次劝不住,只好做罢。好在向小前与人合伙开律师楼,收入不菲,对外也可以解释的通。但张棋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踏实,搬入新居并没有大肆庆祝,他这边只请了姚明远和权磊,倒是向小前那边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来家里温锅,不过是在前一天办的,这是张棋的意思,他不想两边人搅在一起。

本来说好带夫人一起来,不巧男男感冒了,秘芸不能来,罗爱萍去美国探望大为还没回来,所以诺大的房子,只有权磊、姚明远和张棋夫妇4人,显的空荡荡的。一见面,权磊和姚明远先奉上红包。来之前两人商量了一下,权磊的意思是给一个数—一万元,干净利落。姚明远知道,别看向小前是律师,办起案来既理智又严谨,但在诸如房子、升迁这类事上却十分八卦,他提议给8888元,图个吉利。权磊觉的好笑,也懒得争辩,就按他的意思包了个红包。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都给了吗,拿走拿走。”张棋两手向外一推,急忙道。

因为房款大部分是向小前出,姚明远和权磊一商量,从公司划了30万元装修费给张棋。一方面,为上市的事他没少出力,另一方面,两位老朋友不想看着他在心理上输给向小前。对二人的好意,张棋自是心领,也没推让就收下了,故而现在这样说。

“两回事,那是公司的,这是个人的。”权磊顺手把红包往茶机上一扔。

“小向,来,收下,当大哥的一点心意。”姚明远用长者特有的口气说道。

向小前殷勤地笑着,“那好,我就不见外,收下了。”

说着,把两个装了厚厚一叠钱的红包收起来,放在书柜抽屉里,又打电话到小区饭店,她已提前定了6菜一汤,让他们现在就做,做好送来。这当儿,张棋带权磊和姚明远参观新居。权磊对家居装饰不是很讲究,一切以简单舒适为原则,他听姚明远说,张棋这套房子装修用了半年,向小前全程跟踪,掉了10斤体重不说,30万装修费还没够,又添了好几万。来之前他抱着几分好奇,以为这新居多么不同凡响,别俱一格,令人叹为观止呢。没想到大失所望,整个装修并无特别之处,感觉平平,华而不实。除了卧室,清一色是进口大理石地面,配上进口全套深咖啡色家俱,给人的感觉肃穆有余,温馨不足,少了几分家的味道,看上去更像一个办公场所。

参观完毕,张棋看看姚明远,又看看权磊,等着二人评价。

姚明远宽厚地笑笑,“挺好,真的,就像广告上说的,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

张棋抬眼看着他:“还是你会说话,昨天她同学同事来了一大帮,看完都说,像宾馆似的。”

权磊撇了一下嘴,不无嘲讽地道:“得了吧,人家那是抬举你。要我说,倒有点儿像殡仪馆,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这时,向小前端着果盘过来,刚好听到权磊的话,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能积点德,说点好听的!我可是前前后后忙了半年!”

姚明远也觉的权磊的话损了点,虽然自己并不赞成把房子装成这样,但还是替向小前打圆场:“这是人家的劳动成果,你得尊重点。装修是最累人的,要是换了你,别说半年,半个月你都受不了。”

“我尊重这种专注精神,但好像用错了地方。我说向大律师,你要是把这半年时间用在打官司上,能赚多少律师费啊!”权磊依然不依不饶地说。

向小前拿起一串美国进口葡萄,递过去:“来,吃点东西,堵住你这张嘴。”

权磊摘下一粒葡萄,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道:“我是实话实说,你别不爱听。你知道吗,只有穷人才自己装修,因为时间成本比较低,像你这么有名的大律师,放着案子不接,去搞什么装修,实在是得不偿失。要是装的好也罢了,可好好的房子,让你装成这样,像-”

向小前怕他再说出不吉利的话来,赶紧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又不让你住,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

“我自己怎么了?挺好的呀。唔,你是指上市的事?这有什么,我也想开了,哪有一上就成的,大不了重头再来,接着上。”

“谁管你上市的事!我是说你家里。我正要告诉你,前几天我在外语学院看见你家秘芸了。我正想跟她打招呼,她却装作没看见,转身走了。”

“你认错人了吧,她去外院干什么?”

“认错人?怎么会!我看的清清楚楚。我说,她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吧?”

张棋不知向小前是故意报复权磊,还是逗着玩,怕她说出过格的话来,打断她道:“我说,你定的菜怎么还不送来,都几点了,打电话摧一下。”

向小前站起身,但并没走,继续冲着权磊道:“这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你让秘芸回家当全职太太真有点可惜了,她这人挺有想法的,我劝你小心点,别后院起火。”

权磊一撇嘴,不屑地道:“就她?还能红杏出墙不成!”

“我可是把话说在前面,你别老拿人家不当回事,我看人一向很准,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这心里有数着呢。”

张棋见向小前越说越离谱,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去,让你打电话,在这儿说个没完。”

向小前走了。张棋怕权磊有想法,劝慰道:“你别听她瞎说,我看她快得职业病了,疑神疑鬼的。谁有外遇秘芸也不会有,你就把心放肚里吧。”

姚明远虽然不信向小前的话,但觉的趁机敲打敲打权磊,给他提个醒也不是坏事,于是接过话道:“秘芸是个稳当人,按说不会有事,但你还是收敛点,别太欺负人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权磊知道他是指自己和左岸的事,耸耸肩,满不再乎地道:“没事,你们别乱猜。我想起来了,她去外院可能是为她妹的事,她原来是外院老师,后来去加拿大了。”

姚明远还想劝劝权磊,这时门铃响了,饭店送餐来了,张棋招呼二人去餐厅。向小前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正好她也想回娘家看看,吃过饭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