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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晨报主办、商业银行协办的摄影大赛终于落下帷幕。

左岸的作品《消失的地平线》获一等奖,她在北京筹备画展,没有参加颁奖仪式,由欧阳代她领的奖。其实就是在蓝城,左岸也不打算去领这个奖。她总觉的这次获奖有点名不符实,十有八九是陆文鼎说了话。因此对欧阳送来的一万元奖金,也提不起兴趣。又不能退掉,想来想去,决定拿出来请客。

左岸约了欧阳和摄影协会的人,在水上人间玩了一天,晚上又去了第5元素。一落座,左岸要了一瓶法国葡萄酒,欧阳一看标价,蹙了下眉头,扭头冲她道:“干嘛呀?怎么像花公款似的!”

“本来就是公款,银行的钱,不花白不花。”左岸撬起嘴唇,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做了一个很西式的动作。

欧阳知道她的脾气,明知劝也没用,但还是说:“嗨,别想那么多,这是你应得的。”

左岸瞟了他一眼,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这一等奖应该是你的。”

欧阳没想到左岸突然来这么一句,怔怔地看着她,没言语。

“真的,我认为你那幅《朝圣者》比我的好。”

见左岸如此真诚,欧阳也不再掩饰,开诚布公地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别的不说,就这两幅作品而言,我不认为应该输给你。不过我们晨报是主办方,不好把头奖颁给自己。再说这也是评委会的意见。”说着侧身往左岸这边靠了靠,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就当是陆大人那天的摸手费吧。”

左岸涨红了脸,搡了一下欧阳:“去你的!少跟我提他,再提我跟你急!”

“好好好,不提。哎,我说,这事权磊知道吗?”

左岸垂下眼睛,轻轻摇了下头。那天从卡萨布兰卡出来,她憋了一肚子气,一到家就给权磊打电话,恨不得和他大吵一架。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这一晚上忙着敬酒,手机不知丢哪去了,不过倒省了一场情人间的战斗。第二天,权磊没事人似的,反倒打电话问左岸,为什么早走了不等他?左岸哭笑不得,真想把昨晚的事合盘托出,但又一想,说了又能怎样?她可以不见陆文鼎,但权磊不行。他还欠着人家一个亿呢。他们之间肯定是要来往的。还是别和他说吧。

欧阳见左岸神色郁郁的,本不想再说什么,但到底没忍住,还是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

“有句话我也许不该说,你也别太委屈自己。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因他而起,现在你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又何苦呢?有些事该让他知道就让他知道,别自己闷着,搞不好反让人家以为你从中得什么好处了呢。”

左岸知道欧阳是好心,但她不愿把这事怪在权磊头上,从心里护着他。

“不会的,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见左岸这么说,欧阳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好象自己有什么企图似的,只是心里替她惋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会是左岸这种智商的人所为。怪不得人说再聪明的女人,一恋爱起来只会愚蠢度增高。

好象有第6感似的,左岸这边正想着权磊,权磊那边刚从一个饭局出来,看看表时间还早,想去左岸那儿呆会。她母亲前段时间回北京了,他们可以充分享受两人世界的轻松与自由。于是给她打电话。

左岸本想多玩一会,但玩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刚好这时接到权磊的电话,就提前散了。匆匆忙忙赶回家,一进门打开空调,坐在沙发上等权磊,想要不要换衣服,洗去脸上的妆。她知道自己即使不化妆也还是可以的,所以还是换了衣服,把妆洗掉。对着镜子往脸上擦了点晚霜,涂上无色唇膏,凑到镜前仔细照了照。游了一天泳,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娇嫩,加上刚刚喝了酒,脸颊红朴朴的,看上去十分滋润。

空调刚开一会儿,房间温度还没上来,感觉有点冷,左岸打开衣柜,找了件宝石蓝羊毛衫披在真丝睡衣外面,这当儿门铃响了,她急忙跑去开门。

“怎么,喝酒了?”权磊一进来就问。

左岸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嗯。”

“不会是一个人喝的吧?”权磊故意板起脸来,语气中夹着一点醋意。

“不是,和欧阳他们。”

“噢,喝的还不少,脸都红了。”权磊边说边脱去西装,松开领带,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晃了晃被衬衣领子箍的有些发僵的脖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左岸把权磊的西装、领带挂好,又过来拿自己刚才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被权磊一把拽住,搂过来就要亲。她一扭身子,“别闹,我把包挂起来。”

权磊侧头扫了一眼,提包拉链半开着,露出里面厚厚一迭钱来。

“怎么带这么多钱?中奖了?”

“嗯哼,就算是吧。”

权磊眯缝起眼睛看看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报上见过摄影大赛揭晓的消息,恍然道:“是获奖了吧!”

左岸本想含糊一下过去算了,不想被权磊说中,只好道:“颁奖时我在北京,欧阳替我领的。正好今天有空,请他和几个朋友聚一聚。”

左岸把包挂在衣架上。权磊看着她刚刚挂上、还在来回悠荡的棕色小包,不知怎么心里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

“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你不早说,早说我也去。”

左岸一撇嘴,不无讥讽地道:“得了吧,我的权大经理,你那么忙,谁能请的动你呀!”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你现在都成明星了。左手足球,右手上市,高攀还高攀不上,哪还敢骂你!”

先前在酒吧时欧阳说的话,左岸虽没大往心里去,但还是留下一丝阴影,话语间透着嘲讽的味道。权磊听出来了,但并不明就里,还当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冷落了她的缘故。所以也不争辩,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接了个长吻。

情人间的形体语言,是最有效的合解药方。何况他们并没有真的争吵。

“你这西装革履的,干嘛去了?”左岸拉着长音问,语气与刚才明显不同,透着情人间特有的亲密。

“和足协的人在一起,研究足队的事。”

“哼,瞧你,一提足球,两眼发光,比见我还亲呢!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怎么说你?”

“怎么说?”

“说你花2000万买一爹回来养,难看的日子在后头呢!”

权磊一摆手,不以为然地道:“他们知道什么?只知道我花了2000万,我得到什么他们知道吗?足球带给我的,绝不是金钱,而是一种威望,一种信誉,以及由此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以前提起先锋,有多少人知道?现在呢,应该说有多少人不知道!现在联赛还没开始呢,等到明年赛季,我相信先锋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将达到空前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