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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芸轻蔑地哼了一声,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道:“权磊,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也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用命令的口气和我讲话。我已经听了8年,不想再听了!我不仅要见男男,我还要争得他的抚养权。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跟一个不择手段、陷害别人的人一起生活。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做父亲。好了,我要进去了。好好照顾男男。”

“喂!秘芸!”权磊气急败坏地喊道。

话筒里传来嘀嘀的芒音,秘芸已经把电话挂了。权磊气的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在副驾驶位上翻了个滚落到地上。他瞪眼看了看,弯腰拣起来,还想再扔,忽然想起什么,查看来电显示,确实是上海打来的。权磊急忙回拨,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估计是机场的公用电话。

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模糊一片,雨水还在不停的拍打着。权磊斜靠在座位上,一连吸了两支烟,吸得嗓子发干,满嘴都是苦味,但脑子总算清醒过来了。他直了直身子,抬头往左岸家的窗户望望,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掉转车头,驶离欧洲小镇,向六一幼儿园方向驰去。

权磊接上男男,把他送到父母家,谎说要和秘芸外出几天,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父母有段时间没见到男男了,也没多问,高兴地答应了。倒是男男一个劲地追问,妈妈怎么不来接他?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权磊哄他说,过两天,过两天就能见到妈妈。

从父母家出来,权磊本想去秘芸父母家。但又一想,以她的性格,不会事先告诉他们,去了也是白去,于是驱车往家返。他先到停车场转了一圈,没找到秘芸的车,当下心一凉,赶紧上楼,打开家门,迅速扫视了一遍。还好,家里一如继往的整洁、有序,不像刚走了一位赶飞机的人。保险柜里的存折、股票、债券也都完好无损,权磊一颗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地。他倒了杯水,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把整件事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保险柜里的钱没动,她手里只有一个5万元的信用卡,就算都带走,也维持不了多久。钱花完了,自然就得回来。但是那辆尼桑车不在,会不会给卖了?

权磊坐起身,给一位在车管所工作的熟人打电话,把车牌号告诉他,让他查查最近有没有交易过。等了约莫20分钟,对方回话说,那辆车上周刚刚交易过。

看来,秘芸是有备而去,不准备回来了!明确了这一点,权磊反而冷静下来,不像刚才那样心急火燎,不知所措了。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想像着秘芸一个人去大使馆办签证、去银行取存款、去车市卖车,预定机票、收拾行装,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他脸色阴沉地笑了。

“好吧,既然你要做娜拉,那我就成全你。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得到男男。这是你为你的出走所付的代价!”

权磊在心中愤愤地道。然后,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钥匙,冲出家门。

下楼时,权磊眼前浮现出男男那天真满是稚气的面孔,刚刚镇静下来的心绪又有些凌乱,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好像被什么碰触了一下,变的柔软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恢复连日来的冷漠与强硬。

自从那天把丛林罐醉,设下圈套把他关进精神病院,权磊始终处在一种冷漠无情的心理状态,整天阴沉着脸,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清除了内奸,扫清上市障碍,可以重新着手、准备第三次上市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既没有报复后的快意,也缺乏最初上市时的斗志。也许正是在这种坏心情影响下,那天才那样对秘芸。以至于她离家出走。

对于秘芸出走这件事,权磊已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和痛苦中,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然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有一点十分清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她。倒不见得多么爱她,但这种行为深深刺伤了他那高傲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男人自尊心。

权磊快步向停车场走去,边走边给左岸打电话,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她。

雨依然在下,路边低洼处积满了雨水。权磊踩住油门,加快车速,向低洼处直冲过去。泥水四溅,像天女散花般高高腾起,又迅速坠落,击起片片水花。权磊感到一种舒心的快意。他就这样一路俯冲着,驶向欧洲小镇。原先乌黑闪着光泽的车身布满泥点,前边两个车轮几乎看不到本色,上面粘满了泥污。

“怎么开的车?拍电影呢!”一上车,左岸嗔怪道。

“可以这么理解。”权磊阴郁地笑笑。他对于自己家里出了一位勇敢的娜拉这件事,始终觉的不可思议,充满了戏剧性。

左岸侧身看着权磊,挚热的目光夹杂着一丝不安:“你-没事吧?”

“没事。”权磊动作酒脱地甩甩头,问:“去哪儿?”

“嗯,去吃饭吧,我饿了。”

“好。去香格里拉。”权磊发动汽车,向中山路方向驰去。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往日繁华的中山路车辆不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香格里拉酒店映入眼帘。透过挡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上面闪着霓虹灯的广告牌。

权磊放慢车速,侧过头来,轻轻唤了一声:“左岸!”

“嗯!”左岸转过身来,看着他。

“想不想和我一起-消失几天?”

“现在?”

“对,就现在。”

左岸想也没想,果断地点了下头。

权磊回身看看后面,见没有行车,猛的一打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穿过双黄线,掉转车头,往回驶去。

“你疯了!”左岸大瞪着眼睛,惊叫道。

权磊加快车速,声音嘶哑地道:“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