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2/3页)

因为消息来的太突然,姚明远有些措手不及。尽管还没有调查落实,但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林翘没必要也没胆量来戏弄自己。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钱。这不难办,问题是石小样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生下来,得想办法做掉。但她会去吗?如果她非要生下来怎么办?

姚明远紧蹙眉头,脸色阴郁。林翘本来有些心虚,见他这副样子,反而来了勇气。

“姚总,我知道我这么做不道德。她好心收留我,我却出卖她。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不道德的交易,才会有巨大的利润。等我有了钱,我也会做一个讲道德的人。现在还是把道德放一边吧。”

姚明远阴郁地一笑:“我并不关心你的道德,那是上帝的业务。而且也谈不上什么出卖,恐怕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这只是一次意外,小样就要出国留学,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做母亲的。”

林翘不无嘲讽地一笑:“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明白,一个不想做母亲的人有什么必要读《育龄妇女300问》?而且我敢肯定这不是意外。”

“笑话?你凭什么肯定?难道我们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更清楚?”

“我当然有理由。在她家床头柜发现了一瓶避孕药,我不明白一个吃避孕药的人怎么能怀孕呢?出于好奇,我打开看了,结果你肯定想不到,里面根本不是避孕药,而是维生素。她也许能骗过你,但骗不了我。别忘了我是女人,这方面比你有经验。”

姚明远有些吃不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骂道:“这个臭婊子,居然跟我玩这一套!好,既然你无情,也就休怪我无意。咱们走着瞧,看最后谁死的更难看!”

姚明远决定不再绕弯子,他要用林翘对付石小样。于是直接了当地道:“林小姐,我欣赏你的聪明,你说吧,想要多少?”

林翘迟疑了一下,低声道:“30万。”

姚明远怕她狮子大开口,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见她说出这么个数字,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就没做声。

林翘知道,他是嫌自己要的多,于是道:“姚总,你知道,这种事对别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你就不同了。你是有身份的人,她想瞒着你,把孩子偷偷生下来,以此为法码,逼你和她结婚。如果不答应,就会把你告上法庭,索要孩子抚养费。你知道,非婚生子和婚生子在法律上享有同等权力。到时候,可就不是30万的事了。”

姚明远打量着林翘,暗自感叹: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张棋说的对,出身贫寒的人,往往物欲更强,更具有破坏性。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让两位年龄几乎小自己一半的女人上了一课。从前真是小看了她们。想到这,他冷冷一笑,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表情,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平静语气道:“林小姐,如果仅仅是信息费,我认为这个价太高了。不过,我同意给你30万,但有一个条件—你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这-这怎么行?”林翘没想到姚明远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愣住了。

“怎么不行?你是女的,随便去一家医院就可以搞到堕胎药。你现在又住在她家,既然她能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你也可以效防其身,把药放在饮料或饭菜里,一般药物都是溶解于水的。”

“可是-”林翘犹豫了,毕竟说是一回事,动手做是另一回事。“我下不了手。还是你自己做吧。”

“哈哈,如果我自己做,你就会失去这个一天之内赚30万的机会。林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好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你现在每月薪水多少?也就两三千吧。也就是说,你像现在这样每天不停地爬格子,一直干上10年,才能赚到30万。扣除日常开销,恐怕连10万也剩不下!我给你这30万可是纯利润,你可以买漂亮房子,去欧洲旅游,好好享受人生。怎么样?给你5分钟时间考虑。”

一阵尴尬的沉默。

“好吧,我答应你。”林翘开口道,脸上带着一种将赴刑场的无畏和凛然。

“好!林小姐爽快。不过我要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不要反悔。如果惊动了她又没做成,可别怪我不客气。你要知道,不道德的交易虽然能带来巨额利润,但也是有成本的。最大的成本是心理成本,你要背负一个恶名,要永远保持沉默。这也公平,你不能杀了人,还要让人赞美你。”

“我明白,姚总,你不用多说了。”

“那好,我们就这么讲定了。我先付你一半,余下的事成之后给你。然后你要离开蓝城一段时间。”

与姚明远分手后,林翘径直去了妇产医院,出来之后又去佳乐福。当她怀揣一小包堕胎药、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食品,回到石小样家时,内心交织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有一刹那,她动摇了。可是想到那张刚刚存进15万元的信用卡,想到姚明远说过的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这么做虽然有些卑鄙,但她也不见得多么高尚。她并不是带着爱去孕育这个新生命的,她没有权力利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这么做也不算违背天理。”

林翘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一个人做坏事时,要比做好事更需要理由,否则就没有勇气做下去。林翘这种复杂心理,石小样全然不知。因为怀孕的缘故,一向勤快的她变的懒散起来。虽然以往和林翘并不十分投缘,但此时有她陪伴,基本上包揽了做饭、清洁等家务,也就乐得其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狼入室,在她眼皮底下,正上演着一出现代版的“农夫和蛇”。等她明白过来,已经为时过晚。

次日傍晚,药性开始发作。石小样感觉浑身无力,下腹隐隐做痛,早早上床睡了。夜里,她被痛醒了,起来发现下体在流血,她吓坏了,大声呼叫林翘。林翘其实未睡,她装作突然醒来的样子跑过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小样送到医院。然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小样全明白了。

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晚上,因为已出现明显流产征兆,孩子保不住了。第二天,石小样被送进手术室,做吸宫手术。在手术台上,她痛的死去活来,紧咬嘴唇,一声不吭。身体的痛能受了,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痛。

出院后,石小样一直没找到林翘。估计她躲起来了,所以也就不找了。她只是个帮凶,真正的罪犯是姚明远。对付他,她早已想好办法。

在家休息了几天,身体刚刚恢复,石小样就给以前认识的一位新华社记者打电话,约他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