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的就是朋友(第2/2页)

那天媒体的记者也来采访。但是,每当采访到一个演员时,演员们的回答几乎一样。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艺术用词,没有对剧情的理解,只有哥们儿义气。比如,记者采访到李金斗。记者问:“李老师,您参加了这部电影,请您谈谈对这部戏的理解。”李金斗回答说:“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剧本,春明大哥的事必须来。”记者又找到正化装的石富宽,记者说:“石富宽老师,请您谈谈您对这部电影的看法。”石富宽说:“我没有什么看法。春明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位记者第一次遇到了这么一些被采访的对象,顿时感慨万千。过了几天该拍乐队了,他又来采访郝爱民,郝爱民的回答大同小异:“我们是朋友,我兄弟的事叫来就得来。”

著名相声演员郝爱民跟我的交情也很深,郝爱民在和唐杰忠搭档时曾经说过我好几段脍炙人口的相声。其中有一段叫《马苍蝇》。如今过了多年,每次郝爱民见到我时总是提起这段《马苍蝇》,说他特别喜欢这个作品。这段相声写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工农兵掺沙子的事。什么叫工农兵掺沙子呢?就是在知识分子多的地方,派工农兵进驻,如文艺团体、文化单位、医院什么的。工农兵进驻不是在下面打杂,而是当领导、当骨干。那个时候外行领导内行,出了不少大笑话。我写这段相声就是讽刺这种违背常理的历史,意图是让人们记住不要再犯这种历史性错误。

我本人就在那个时候受过害,做手术时大夫靠边站,护士长当大夫,把手术做坏了,至今留下后遗症,落个肠粘连,结肠粘在了腹腔壁上。

我这个段子的写作手法有些夸张,一个卖羊肉的当了大夫,内容非常可乐。郝爱民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他说他得了阑尾炎来到医院看病,大夫说得马上做手术。做就做吧,没想到这位卖过羊肉的大夫,由于有行业习惯(卖羊肉不是都把肉挂着剌吗)就说:“我把您挂哪儿呀?”郝爱民一听就吓一跳,怎么把我当羊肉啦?手术开始,遇到很多想不到的麻烦。郝爱民在相声里的身份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搞施工偷工减料,挖了沟不填,挪了电线杆子不给填实。这回他得了阑尾炎,一路坐着平板车去医院,因为路不平颠了一道,自作自受。做手术又遇见了一个卖羊肉的大夫。医院门口的电线杆子,由于他自己施工时埋得不深,风一吹就晃动,一晃动就断电。做手术断电怎么成?卖羊肉的大夫马上就得往外跑去踹那根电线杆子。就这样断了电就跑出去踹,灯着了马上做手术。最终手术算是做完了。郝爱民爬起来一看,刀口还咧着,大夫又赶紧把肚皮给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