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去如来沙还归土,无似有镜破显真(第2/5页)

沙楼高声喊话不过是为了吸引光波翼的注意,想要拖住光波翼,如今见光波翼非但没有上当,反而出言讥讽自己,不禁恼羞成怒,破口骂道:“臭小子,老子不过让你几招,你当真便以为自己本领了得了?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咱的真本事。”

光波翼笑道:“你还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打输了哭着去向新主子求救罢了。”

沙楼被说到痛处,简直气炸了肺,正要发作,听见身后脚步声已近,回头看时,只见那一队持弓握弩的黑衣人已在身后数十步远处。遂转身对光波翼笑道:“小子,你的运气不会总那么好。”

光波翼暗自调息,发觉脉气已乱,心知遮族忍者必然在黑衣人队伍当中。

只听黑衣人当中有人喊道:“沙先生,请闪开些。”

沙楼依言向旁边走开五六步,将光波翼曝露于弓弩手面前。

只见有一名黑衣人举起右手,喊道:“目公子,请不要动。”说罢右手向下一挥,众弓弩手得了命令,箭矢齐发。

光波翼本已做好跳崖准备,忽听有人喊出“目公子”,又见那些箭矢竟然都朝着沙楼射去,一时不明所以。

沙楼原本也扬扬得意地看着光波翼,等着那些弓弩手为自己泄愤,忽然听到为首的黑衣人高喊“目公子”,不禁回头去看,却见千百支箭矢已如飞蝗般射向自己,将自己上下左右的去处封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无处躲避。

沙楼此刻亦被遮族忍者的禁术所制,无法施展忍术,陡见变故,仍旧下意识地向上纵身跃起,想要躲开箭矢,可惜未及离地三尺,身上便已穿透了十余支箭,被乱箭射得飞出数步开外。

为首的黑衣人带着几名手下奔过来察看了一番沙楼的尸首,以确认他是否已死透。

光波翼也走到近前,见沙楼身上插满了箭矢,怒目圆睁地仰倒在地,显然死不瞑目。

光波翼俯身为沙楼合上双眼,自言自语道:“沙归土,你总算重归于土了。”恰好夕阳的最后一缕余光隐去。

为首那黑衣人向光波翼施礼道:“目公子,请好自为之,属下告退。”

光波翼忙道:“请问足下是哪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道:“属下奉目长老之命,来帮公子解围。”

光波翼又问道:“沙楼不是已经投靠了你们吗?为何要杀他?”

黑衣人道:“目长老说,此人不忠,将来亦必定会对公子不利,不可留他。”

“他……目长老现在哪里?”光波翼又问道。

黑衣人又施一礼道:“请恕属下无可奉告。公子保重,属下告辞了。”说罢示意手下带上沙楼的尸首,转身而去。

光波翼望着大队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中,略呆了呆,便化为白鹤飞回崖底去寻海音慧。

回到崖底,却不见海音慧身影,只有坚地的遗体尚在。光波翼暗自惟忖,海音慧重伤在身,不可能自行远走,莫非有人来过?当下施展天目术观察了一遭。

那崖底不过方圆里许之地,并未发现海音慧踪影,光波翼心中不免大为担心,又化作一只鹤儿四处巡视了两回,仍未发现半点海音慧的踪迹。

光波翼只得将坚地的遗体暂时藏于地下,又唤来一只白鹤,驾鹤向海棠山庄飞去。

到了山庄门前,目思琴已出门来迎接光波翼。光波翼讶道:“你知道我要来?”

目思琴回道:“义父刚刚吩咐我们为大哥准备晚饭,没想到大哥来得如此快。”

“他在庄中?”光波翼问道。

目思琴连忙摇头道:“不,义父是传信回来的。”

光波翼将信将疑,盯着目思琴眼睛问道:“燕儿,你实话告诉我,他究竟在不在庄中?”

目思琴避开光波翼的目光说道:“大哥,你奔波了这么久,先进来吃点东西吧。义父让你在庄中等他,他会见你的。”

光波翼听闻此言,便随着目思琴走进门来。

目思琴将光波翼引到餐厅,餐桌上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光波翼入座后,呆呆地看着饭菜出神。

目思琴叫了声“大哥”,光波翼这才回过神来。

目思琴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光波翼盯着目思琴问道:“你知道他蓄意要骗我义父上当吗?”

目思琴摇摇头,反问道:“坚地长老怎样了?大哥见到他了吗?”

光波翼低声道:“他老人家已经辞世了。”

目思琴闻言黯然说道:“我去幽兰谷时,坚地长老对我也很好。没想到会是这样,大哥,我……我对不起你。”

光波翼道:“他让你骗了我,又让我骗了义父。如果不是我,义父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目思琴道:“我听义父说,坚地长老是大哥的仇人,是他害了大哥的母亲。”

“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光波翼眉头一锁,随又问道,“他到底在哪里?何时来见我?”

目思琴道:“大哥,你别急,义父说了他会见你的。无论义父做了什么,总是为大哥好,毕竟你们是……”话到嘴边,目思琴又住了口。

光波翼淡然说道:“今晚若再见不到他,我便去破了烦恼阵的阵眼。”

目思琴闻言一怔,微微笑道:“饭菜快要凉了,大哥还是先吃饭吧。”说罢从一个大汤碗里盛了一小碗汤,放在光波翼面前。

光波翼一直无心留意桌上的饭菜,此时却见目思琴递来的竟赫然是一碗秦芽汤!

光波翼疑惑地看了看目思琴,目思琴微笑道:“大哥不是最喜欢这秦芽汤吗?快尝尝看,味道是不是还那么鲜美。”

“原来这真是秦芽汤。”光波翼方才确信自己并未看错,又问道,“这秦芽不是只有四月才有吗?如今已是七月,为何还能采到秦芽?”

目思琴笑了笑,说道:“秦山中好多美味都只在很短的时间里才有,也留不长久。前年冬天花粉让人造了一座冰窖,放了许多冰块在里面,这秦芽便是她今年四月初采来存在冰窖里的。大哥,你快吃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番苦心。”末后一句话,却是一语双关。

光波翼此时哪有心情理睬这话,只装作不懂,端起秦芽汤一饮而尽。

匆匆用过饭后,光波翼忽觉困倦,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目思琴见状说道:“大哥许是太过疲劳了,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光波翼强打精神,摇了摇头。

目思琴又道:“那就请大哥去书房稍坐,我为你烧壶茶来。”

目思琴引着光波翼来到书房,请他入座,便转身出去烧茶。光波翼愈觉困重,靠坐在椅子上竟不知不觉睡去。

话说俪坤依照光波翼所说,带着宝瓶在地下向东南穿行了数十里,并未寻到阵眼,便又折回,周旋往返在地下逡巡,一直奔行了一个多时辰,忽然被一股力量挡住了去路,心头一喜,知道前面便是阵眼所在,忙钻出地面,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方圆十余丈的巨石耸立在一个山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