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遮不住日光(第2/8页)

“他完全就是我的‘菜’!”劳伦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贝蒂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看得非常仔细。

“哎,我说,告诉我,你这该不是真的要对我倾诉什么情感问题吧?我以前还从来没听过你讲话这么温柔呢!”

劳伦一把推开了贝蒂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就是想看到他,想自己过来确认一下他的情况还好不好。嗯,他毕竟是我的病人!”

“我嘛,对于你现在这个状况,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概念,要不要我来给你解释解释?”

“别再嘲笑我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贝蒂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不是在开玩笑,其实这事还真的挺难弄的,好吧,我要走了,滚回去睡觉。你可别干傻事。”

她拿过一块夹板,搁在了劳伦的脚下。

“装上这个你就能走路了。到中心药房去找你的抗生素吧。衣橱里面有一对拐杖。”

贝蒂在帘子后面消失了,但很快她的脸又露了出来。

“你可别又在这家医院里面找不着北,我提醒一下你,中心药房是在地下一层,不要跟神经科搞混了,同一部电梯可以到这两个地方!”

劳伦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在走廊里走远了。

保罗守在阿瑟的床边。他打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羊角面包,还有提子面包。

“趁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又回到手术室去,这可真是有够差劲的呢。我希望这一次他们就算没有我帮忙也能把事情处理好!今天早上你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很好啊,只不过我现在是真的受够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你呢,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还不是因为你,我昨天晚上过得糟糕透了。”

劳伦从柜台上拿起处方笺,给自己开了一剂强力抗生素,然后在处方单上签下名,递给了药房里面的工作人员。

“您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这是要治疗败血症吗?”

“我那有匹大种马发高烧了!”

“这个剂量的药只要一用下去,它天黑之前就能够四脚着地站起来!”

工作人员闪身消失在药架子后面,过了一阵子,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走了回来。

“您还是温柔一点吧,我挺喜欢动物的,这么大的剂量下去,就算是大种马恐怕也顶不住吧。”

劳伦没有回答,她接过药瓶,转身向电梯走去。在电梯里面,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摁下了通往四楼的按键。来到一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位技工走了进来,手里推着一台脑电图记录仪,显示屏上缠着一道黄色的塑料胶带。

“去几楼?”劳伦问道。

“神经科!”

“机器坏了吗?”

“现在的机器的确是越来越精密,但与此同时也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比如说这个吧,昨天一晚上,它就把所有的打印纸全用完了,可是打出来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它记录下来的好像已经不再是什么人脑活动的情况,简直就是一整个配电站输出的全部电路动向。维修部的同事研究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台机子完全没有问题!可能是遇到了电波干扰吧。”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阿瑟问。

“你还真有点八卦哈,昨天晚上有一位年轻的姑娘陪我吃饭。”

阿瑟望着他的好友,就好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是奥妮佳。”保罗坦白交代。

“你们后来又见面了?”

“可以这么说吧。”

“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

“我担心自己又犯傻了。”

“怎么说?”

“我把家里面的钥匙给了她。”

阿瑟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甚至想伸手去逗一下保罗,可是他的好友却站起身,立在窗户跟前,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我担心我这样会吓着她,或许我是太着急了一点。”

“你爱上她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按照自己的直觉去做吧。你迈出了这一步是因为你心里面有这个欲望,而她也肯定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把自己的情感跟其他人分享,这并没有错,相信我吧。”

“所以,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阿瑟的脸上写满了希望:“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你像现在这个样子,你没有任何理由为此而感到担心!”

“她还没给我打电话呢。”

“多长时间了?”

保罗看了看手表。

“两个小时吧。”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看来你可真是着了魔啊!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回味一下你这个举动背后蕴含的意义吧,另外她肯定还要花点时间打打电话,我估计她会告诉她所有的女性朋友,刚刚有个全旧金山最难搞定的钻石王老五已经彻底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嗯,好吧,你就继续装你的情场高手吧,不过我倒是挺乐意看你这么卖弄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一阵发热又一阵发冷,手心不停淌汗,肚子有点不舒服,口里面还很干。”

“你陷入爱河啦!”

“我就知道我天生不是这块料,你瞧,我这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你就等着吧,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反应,到那时候你就会感到很爽了。”

一位女医生从病房的玻璃窗前走过。保罗瞪圆了眼睛。

“我打搅你们了吗?”走进病房的是劳伦。

“没有啊。”保罗说。

他表示自己正好想去买一杯咖啡,顺便还问阿瑟是不是也想来一杯,还没等阿瑟开口,劳伦已经抢先回答说他刚做完手术,最好就不要了。于是,保罗闪身告退了。

“您受伤了吗?”阿瑟看起来很担心。

“一时犯傻,出了点意外。”劳伦伸手把挂在床脚的住院记录单拿了下来。

阿瑟看着她脚上的夹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吃螃蟹大会上有点不良反应!”

“然后就能把脚伤成这个样子?”

“这也就是割破了皮有点严重而已。”

“它们是用钳子夹了您吗?”

“所以,我刚才跟您讲的这个,您完全没有概念,对吗?”

“的确不是很明白,不过如果您可以跟我再讲多一点的话……”

“那您呢,昨天晚上过得怎么样?”

“挺混乱的。”

“您昨天离开过病床吗?”劳伦心里依然充满希望。

“我其实一直窝在这床上,看起来好像是脑子有点烧过头了,所以他们赶紧把我抬到了上面的手术室。”

劳伦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

“这是怎么了?”阿瑟问,“您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