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库奇从王宫里带出一袋子王仆给他的器具,他拎到了第二区,丢在约定好的角落。

干完活,他要回第一区去。

短短几天,他已经打残了三只王民。因为偷窃、斗殴、还有对他出言不敬。

在裴斯立下的那一些规矩里以及他的冷血无情之下,他很快就成为了王民们亲近不起来的冷酷审判者。

当然,这里面还有阿波特的功劳。

他不让库奇为难,尽量躲着库奇。他在一边煽风点火,让王民们对库奇的感官愈发的差。但也仅仅是库奇而已。

没有牵扯到裴斯的头上。

在王民们眼中,她必须是远不可及、无法怪罪的施恩者。

他是被尊重爱戴的功臣。

阿波特有时候会为他们的关系而咂舌。名义上的情人,曾经的对手,今后……他说不准。君臣?还是,这美好的期待又是那个说谎的惯犯编织的谎言。

至于库奇。

脏活总要有人来做。

他会是背上王民全部厌憎的清道夫。

这是必要,也是必须。王民必须知晓自由之下的后果。

库奇悬在广场中央,那高耸的铁律石碑顶上。这个视角能让他看见第一区的所有动向。

维持这里的秩序,这就是他的工作。

明媚的早晨,经过挑选而组成的巡逻队开始不断在第二区绕圈。这些王民能够分散一些审判者的负担以及权力。

当然,为了吸引这些王民,不仅名头荣耀,还是能够拿到一笔不错的薪酬。虽然是十天一结,现在还没有到手。

阿波特从他的大房子出来又到了第二区。

他朝立在是石碑上的库奇遥遥致意。

库奇的眼神晦涩不明。

……

裴斯是被热醒的。

不仅仅是身体在发烫,甚至似乎也在被高温烤灼。明明身在海水当中,她却感到了极度的干渴。

双手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就连力气也小了,身体软的不像样。在海水上感知也退化了。

那奥多伏在床边,少年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眼眸看着她。他的气息简直无孔不入,渗透着裴斯的感官。

昨天那奥多乖乖任梅摸头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中。

一股火烧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无妨抗拒的、想要把那奥多拉到怀里死死噬咬的冲动。

裴斯伸出手,似乎要去触碰那奥多的脸庞。

那奥多屏住了呼吸,看着裴斯的指尖就要落在脸颊上。而她却停住了手,收了回去。

这很不对!

裴斯的指甲掐紧掌心。

“离我远一点。”她道。

裴斯从床上起来,去拿一旁桌子上的摇铃。

那奥多退开,看见裴斯有些摇晃

,去揽裴斯的腰。

冰凉的触感搭在腰间,激起身体异样的感觉,就连心脏都仿佛在一瞬间扭曲。

裴斯一个激灵,猛然推开那奥多。

“滚开!”

那奥多楞了一下,慢慢收回手。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色。

裴斯皱了一下眉,呼吸渐平。

那奥多是无辜的,她这是在迁怒。

但看着那奥多,她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裴斯摸到桌上的摇铃,晃了两下。

就在偏殿的丽丽赶了过来,在门口问:“陛下?”

裴斯:“把克里斯托弗带过来。”

丽丽闻讯而去。

克里斯托弗接到传唤时正在替怀亚特擦药。

怀亚特听到丽丽说裴斯要找克里斯托弗,心下一紧。

陛下,生病了吗?

克里斯托弗跟着丽丽离开之后不久,怀亚特捂着有些撕裂的伤口跟了上去。

……

“我的情况不对劲,”裴斯任由克里斯托弗检查,“我没力气,发烫、感知退化。就在今早。”

她觉得自己应该到了那个该死的时期。

裴斯和克里斯托弗说了人鱼的传统,也讲了她的猜测。

克里斯托弗迟疑了一下,点头:“您想的没错,我的陛下。”

“我需要抑制这种情况的药剂,克里斯托弗,你能做出来吗?”那一股火热在身体燃烧,裴斯忍不住皱了皱眉。

克里斯托弗:“陛下,没有那么快。”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用森冷眼神看着他的那奥多。

“陛下,身体本能并不好违背。我更建议您……”

能出现在裴斯寝殿的雄性应当只有她的情人了。人鱼本身也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种族。裴斯是王,有什么不能,何必忍受这样的痛苦?

裴斯的脸已经因为激素的分泌变得又烫又红,眼里也含着水光。但她的眼神挣扎而清醒。

她冷冷道:“做两份。”

克里斯托弗面露奇怪。

裴斯的情人似乎并没有和她到了一样由生理主宰的境地。但他已经建议了裴斯一次,不好再发言,于是乖乖到门外。

克里斯托弗面色凝重匆匆离去。

门内的裴斯看着那奥多。

他低着头,面部不清,少年白皙的脖子上喉结动了动。他的四肢处有很多狰狞的疤痕,都是他受难的痕迹。

他在失落。

裴斯:“那奥多。”

那奥多抬起头。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到时候了,你不能再……”裴斯忽然神情一凛,“谁!”

门外没有动静。

那奥多露出尖牙就要扑出去,裴斯制止了他。

“出来。”裴斯道。

外面慢吞吞游进来一只人鱼。

——

是怀亚特。

他看着那奥多,敛眸偏过头。

怀亚特常年待在家里,不认识那奥多。但他本能地看出来了那奥多眼里强烈的占有欲和威胁。

“陛下。”怀亚特道。

裴斯:“虽然我留你在这里治病,但是并不代表你能够到海王殿里来。”

怀亚特:“……对不起。”

他努力压住心中的酸涩,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陛下,他是你的情人吗?”

这当然是废话!

怀亚特说出来就后悔了。

裴斯:“是。”

她说的如此果断、如此毫不犹豫,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怀亚特胸腔之中跳动的心揪痛,泛出酸苦的汁液。

怀亚特说的很慢:“他住在这里?”

裴斯:“怀亚特,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隐瞒你。他一直住在这里。”

怀亚特克制着自己:“您没错,您是海王。”

海王……裴斯头疼了。

裴斯看着明明眼眶红了却倔强地忍着的怀亚特,道:“他会搬出去。”

阿波特应当做的差不多了,那奥多不用隐瞒太久。

裴斯注意到怀亚特对那奥多的耿耿于怀,认为自己现在必须和怀亚特说明白。

“你不用害怕他,他出了一点意外,对谁都是凶狠的样子。但他就像婴儿,什么都不懂。”

怀亚特抬眼看了看被形容成白纸的那奥多,那一双兽眸里滔天的敌意怎么能被这种说辞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