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灵魂被洗过了

冯唐：我觉得这事儿有两方面的对错，一是法律上的，二是江湖道义上的。中国人有时候不太爱分这两个东西。如果真有抄袭行为，要跟大众道歉，也要跟被抄袭者道歉，这是基本原则。

叶檀：复旦很多校友都痛心疾首，在微信圈里痛哭流涕。我自己其实不太在乎这个事儿，我觉得在中国出现任何事情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我在想难道我已经丧失“审丑观”了吗？现在教授抄袭、大学生抄袭这类事儿很多，复旦宣传片这种事情我觉得迟早要爆发，即使不在复旦爆发，说不定也会在别的大学爆发，无非抄袭的时候会小心一点。其实复旦就像其他大学一样，它的灵魂早就被洗过了，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学了。现在很多人说中国人到外国去没有礼仪，被人看不起，我也不在乎，我觉得我做我的就够了。大学同样如此，既然它的灵魂已经被剥夺了，我觉得它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复旦抄袭东京大学对比图

为迎接110周年校庆，复旦大学发布了一个To My Light的宣传片。该片与传统的高校宣传片形式迥异，在英文叙述背景音下，画面是从一架飞机的驾驶舱开始的，接着画面转进一间教室，一名穿着飞行服的女生在教室中醒来，随后漫步图书馆，看到正在阅读古代文献的老学者，在派对上跳舞，在操场上打太极拳，在黑板上手绘飞机……最后，她脱下了头盔，旁边一行字幕显示，她是复旦大学2005级毕业生乐娅菲。发布当天，就有微信公众号发文称其与东京大学2014年的形象宣传片Explorer如出一辙。

面对指责，复旦大学极力否认，宣传片的制片人公开称该片创作独立，留给舆论一片质疑。随后，复旦大学全面撤下To My Light，并发布新版宣传片。连番动作与此前态度构成强烈反差，加剧舆论反感。随着质疑声进一步扩大，宣传片的制片人二度回应，并在回应中一改口风，承认较多参考了东京大学的短片，表示愿意坦诚接受公众批评。

复旦抄袭德国大学对比图

复旦新的校庆宣传片比被删形象片长了近8分钟，也显得更为传统，沿用了以往“说话+祝福+表态”模式，介绍了复旦110年来积攒的师资力量、学术成果、人才培养理念等信息。但该片发布次日，再次引来网友质疑。网友指出，此片涉嫌复制慕尼黑工业大学宣传片Typisch TUM的创意。

窦文涛：你也不以你是复旦人为荣？

叶檀：不以为荣，也不以为耻，事实就是这样子。当一个社会土壤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觉得只能追求个体的尽善。

窦文涛：你意思复旦并不自外于中国，中国的情况都这样，复旦又怎么能避免呢？

叶檀：对。

窦文涛：先说抄袭了日本东京大学的，然后他们赶快换了一个，又涉嫌抄袭德国的大学，这就反映了在中国你已经避无可避了，处处都是山寨。

冯唐：真是有点痛心疾首，像复旦、北大这样的最高等学府如果还不能相对好一点，那就只剩下独善其身了。这是不是唯一的途径？是不是还能有点绿洲、净土，有点认真、有点有创意的人？我想大家难受就难受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