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二:第二次挑战者——伟大的威廉•威利斯(第2/5页)

1954年6月11日,造好的木筏由一艘客货两用轮船运到卡亚俄。木筏装上船时,差一点碰到轮船船头上,威利斯为救木筏,扑到船头一根柱子上用身体挡住木筏。他说:“我用尽了全身力气,觉得皮肤都要裂开了。事后我到船舱里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得了疝气。但是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就算我的妻子也不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能使我停止远航。”

泰迪•威利斯说:“我一直在卡亚俄等他,我们在一家旅馆里住了4天。6月22日,我们下楼吃过早饭回到房间后,我要他发誓不到澳大利亚去,他答应说可以在萨摩亚群岛停泊。我们一走出旅馆,就被摄影记者们包围了整整两小时。我们在最后告别时,摄影记者又拍了许多照片。这时,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然而我仍然强自镇静。木筏开始渐渐地离去。”

“当时她是强作笑脸向我告别的。”威廉•威利斯说。

像“康铁基”号一样,“七姐妹”号被拖送到离岸60海里的秘鲁海流中。“七姐妹”号是威利斯用希腊的星象名称给自己的木筏命名的。

这位孤身航海家在木筏上还带着别人送给他的两只动物,一只叫米齐的黑猫和一只叫艾齐的鹦鹉。米齐有时用绳子拴着,有时可以在木筏上随便走动。艾齐在鸟笼里,但有时也可出来活动,它总喜欢站在桅杆顶上。

威廉•威利斯写道:“如果是一只帆船,我就可以在舵舱里操纵它了,但木筏就不行,我必须同时进行多种操作,动作要准确,还要异常迅速才行。”

“七姐妹”号木筏随波上下平稳地漂浮前进。开头,最倒霉的“乘客”是那只小黑猫,它时常被海浪打湿。但它还是坚持住了,最后也适应了海上生活。威利斯给猫带的食品是罐头,给鹦鹉带的食品是玉米渣和香蕉。威利斯虽然动作灵敏又富于航海经验,但仍要克服各种困难。他写道:

“我在任何时候也不能只关心一项工作。我要看罗盘、要管帆,还得重复多次地做各种简单的工作,只要木筏一离开航道,我就得赶快跳过去掌舵。”

对于威利斯来说,最持久的考验是困倦,在远航过程中,他曾多次因未能克服睡意而睡了过去。还有三次由于其他原因离开舵位,任木筏随波漂流。但是,除了这几次之外,他从未正式睡过觉,只要是有风的时候,他总是在舵位上掌舵。天气越不好,他就越要留在舵位上。突然在瞌睡中惊醒,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木筏上的一切用具都不是很可靠的。炉子不好用还问题不大,可是计程仪也失灵了。威利斯只有一只怀表,这对于安排日常生活和计算航程已经足够用了。在他的航行笔记中,关于木筏的位置,从来都是准确无误的。遗憾的是,谁也没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计算航程的。人们以为他会通过无线电联系来确定自己的所在位置,不过,他的无线电发报机根本就没有电池,只有一架小型直流发电机。因此,他发报时必须一手摇着发电机一手发报。实际上,比尔从来就没收到过一封电报,而他认为自己已经发出的电报中,也只有一份被人收到了,那是在他到达萨摩亚群岛的前两天。

“这并非我的本意,我本来希望泰迪经常得到我的消息。”威廉•威利斯这样说。

1954年7月14日,威廉•威利斯在绕过加拉帕戈斯群岛以前写道:“我双手紧握舵轮,同时观察风向、云情和海流动向,尽自己的一切才智来研究海上的情况。风吹在脸上便可知道气候的状况,风就是我的福音,云和海浪会给我的命运带来欢乐或烦恼。”

太阳沉落在西方的波涛之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西方的海面。这时,东方的海面已渐渐地暗淡下来。无论在海上或是在陆地上,对于不能入睡的人来说,黑夜总是漫长的。威廉•威利斯在这漫长的黑夜中并未因不能入睡而苦恼,他有时唱歌,有时同幻想中的伙伴谈话。他自言自语地说:“威利斯,你独自一人待在这些树干上干什么呢?伙计们,我可不是吓唬你们,因为我从你们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所以我才出海远航的。我这种探险活动,只不过是继续你们的事业罢了。”

每天早晨,威利斯便开始“石器时代”的早餐,把一汤勺玉米面放在茶杯里,用冷水调成糨糊吃。根据不同情况,威利斯白天吃“马奇卡”,在疲劳或瞌睡的时候就吃点原糖。在旅途中,小猫和鹦鹉并不是他仅有的伙伴,还有一条鲨鱼一直跟着他的木筏走。这条鲨鱼有3米长,浑身呈褐色,只有鳍边是白色。这是鲨鱼中最好看的一种,威利斯给它起名叫长托姆。别的鲨鱼有时也在木筏周围环游一阵,但不久就游走了,唯有长托姆一直不离开木筏。威利斯写道:“开始时,长托姆的出现使我有些不安,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我知道,我若是掉进水里,长托姆不会等我沉到海底就会把我吃掉的。”

从来没有人能知道鲨鱼想干什么。7月12日,发生了一次意外事件。早晨,威利斯在捉一条海豚时掉进海里。只有30秒的时间,他就离开木筏有60米远了,幸亏他拉住绑在木筏上的那条钓鱼绳一直没松手,他一点一点地拉着绳往回游,唯恐这条救命绳被拉断。最后,他终于游到木筏边,爬上了木筏。

“那么,那条鲨鱼呢?”

“它没向我进攻,我受到了保佑。”

威廉•威利斯在谈到他所经历的危险时曾一再说“我受到了保佑”。没有人问过他的信仰,但是从他写的笔记里可以证明,他至少是一个唯神论者,他把记述自己太平洋探险过程的书题名为《神是仁慈的》。

7月19日,威利斯在木筏上感到一阵难忍的腹痛,他蜷缩着身体呻吟着。不知为什么突然腹腔神经痛,这种痉挛性绞痛持续了将近24小时。这时,海浪不停地打在木筏上。他后来写道:“我希望痛得再厉害些,到昏迷不醒的程度时,浑身的肌肉便可以放松了。”黑夜过去,白天到来时,他才有力气爬到了舱房里。他打开药箱一看,里边没有吗啡,只有阿司匹林。于是,他抓起一把药片,用水化开喝了下去,但毫无作用。他边呻吟边摇起发电机的摇柄,用另一只手发报。当然没有人会收到他的呼救信号,而他本人也从来就不知道是否发出了信号。

“我相信自己非常强壮,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渺小的可怜人物。我发现自己的躯体就像一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物体,也许像随风四散的灰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究竟得罪了谁呢?可能是思想上犯了错误!思想错误甚至比行动错误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