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兼祧之妻(11)

第一只恶毒女配

这一次谢霖再没从丸子这里讨得好脸色。

本以为人回来了,只要解开心结便能回归原来的日子。谢霖摩挲着手中半个月没送出去的碧玉簪,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汁。

他故技重施,便是得逞也再回不到往日水乳.交融的融洽。

丸子跟他较了一口劲儿,大多时候视他不见。榻上与他行欢,也仿佛只是履行为人.妻的职责。含着狠劲折腾他,冷眼看着他沉迷,结束后丢下他便走。再没有温柔小意,也不与他共枕眠,一句软和的话都不与他多说,洗漱完转头就去另一间厢房就寝。

谢霖怒极又难堪,无论他做什么丸子态度都是淡淡的,叫他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往日,沈兰若时常出入谢霖院子,府上没人提出过质疑,谢霖便没觉出不妥来。但自那日被丸子当面刺破后,谢霖一张脸皮都被撕下来扔地上踩。之后便在这些方面守礼了许多。不过他是克制了,素来自矜自傲的表妹却好似受了冷落反倒哭着责问他是否变心。

无论谢霖如何解释她都不听。不仅依旧我行我素地出入谢霖院子,甚至与他独处之时,一言一行比之往常更加放肆和主动起来。

这般叫谢霖当真是十分尴尬。他便是再偏袒沈兰若,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向丸子解释沈家表妹只是孩童心性,并非有意针对她。

沈兰若的有恃无恐,丸子的冷若冰霜,夹在中间的谢霖苦不堪言。

日子一晃到了谢家老封君六十大寿。

这几年,因着谢馥早逝,谢家长辈心情忧郁,很是几年不曾操持办过喜事。如今丸子进门,可算是给谢家注入了新活力。兼之恰逢谢家老封君五十九整岁。老祖宗的规矩,自来都是过寿男过实女过虚,所以这一次寿宴是特定要大办的。

这件事,往年要办,必然是长房太太元氏来操持。但丸子作为长孙媳妇进了门,长房太太有意叫儿媳在府上立威,便将操持寿宴这桩事儿交于丸子手中。

丸子有事忙,便再没功夫陪沈兰若争风吃醋。

谢霖原先还能从她这得到些冷脸,如今忙起来,院子又隔得远,他偶尔连丸子的面儿都不大见得到,一时间有些消沉。可搬出汀兰苑是他趁丸子不在所做之事。丸子没提叫他搬回,谢霖拉不下脸自己搬回去。

长房这般堂而皇之消磨了谢霖一段时日,冷言冷语地对谢霖,让沈兰若既心疼又庆幸。

只是她庆幸没多久,就发觉了不对。原以为表兄那么骄傲的性子,定然会因为叶秋月不识趣再不会理会她。然而表兄确实赌气了一段时日,可没多久,反而对长房那个女人更上心了!

以往与她在一处时,表哥满心满眼都是她,再想不起旁人。如今不同了,沈兰若发现自己不仅经常能在谢霖的口中听到叶秋月的名字,有时候两人说着话,表哥他还会频频走神!!

察觉到这点变化沈兰若惊惧交加,又恐慌不已。

沈兰若终于意识到不对。可她被谢霖宠惯了,就算意识到不对劲也只会发怒和撒脾气,以此来逼谢霖对她温柔。可她越是发怒质问,表兄对她就越麻木。

她犹如一个困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敢如先前那般哭闹,更不敢再大声质疑谢霖是否当真变心。神经越绷越紧,她与谢霖之间的氛围也回不到从前甜蜜。表哥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温言相劝再三保证绝不变心,到如今麻木地重复。甚至偶尔她憋不住闹绝食,谢霖过来了只会拿失望的眼神看她。

她忽然意识到她并非独一无二的。

沈兰若原先是不恨丸子的。她只是厌烦她,打心底看不上叶秋月这个人。可如今哪怕她嘴上从不承认,其实心里已然视长房那个女人为劲敌。

某日一大早,丸子洗漱时忽然扶椅干呕不止。

汀兰苑下人吓坏了,还是杨嬷嬷心里一动,想起丸子的月信这个月迟了四五日。于是叫在场的人都闭嘴莫往外瞎传,偷偷请了大夫进府来号脉。

八.九不离十,是喜脉。

号完脉确实是喜脉,且已然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日里丸子虽然与谢霖闹得厉害,行房之事却未曾落下过。

一来阖府上下都盯着汀兰苑的肚子,丸子嫁进门也五个月了,有些有福气的妇人确实该开怀了;二来谢霖绝不允许丸子不给他碰。他可以忍受丸子的冷脸,也不能忍受丸子不给他碰一根手指头。为了避免无用的争闹,他求欢,丸子不曾拒绝。

杨嬷嬷喜不自禁,搓着手就恨不得将丸子供起来:“主子,这信儿是不是该叫福寿园那边的主子知晓?”谢家长辈等丸子肚子的消息等得眼巴巴的,知道这,怕是要喜死!

“暂时不了,”丸子摸了摸肚子,“还未满三个月,等坐稳胎再说也不迟。”

“这倒也是。”杨嬷嬷瞬间被说服了。这自古妇人有孕,都是等胎位稳当了才传喜讯。没坐稳胎之前咋咋呼呼,有损福气的。

既然已经怀孕了,丸子靠在软榻上勾唇缓缓地笑了。天越来越冷,前几日还下了场雪。窗外的光大亮照着雪地,光映衬她半张脸,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这么意味深长地一笑,叫她通身的温婉之气荡然无存:“也是时候教沈兰若一些事儿了。”

杨嬷嬷一愣,不知她这么说是何意。

以为她是真好心要教导沈兰若,有些不大赞同地劝道:“主子管她做甚?那女人天生蠢笨偏还自视甚高。就由着她闹腾不好?好叫咱们世子爷长久地看看,何为鱼目何为珍珠。您做甚那扮好心,教凝香院那女人?她也不会感激主子您……”

丸子被她说笑了。

她装贤良淑德,该不会真当她是好人了?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丸子向杨嬷嬷招了招手。

杨嬷嬷疑惑,但还是附耳过去听。

随着丸子耳语,杨嬷嬷渐渐面露古怪:“主子,您当真要这么教?”

“嗯,听我令行事。”

杨嬷嬷有些摸不清主子的用意,左思右想的,不知想到什么关键她想通了。于是立即行礼应诺,喜滋滋地下去安排了。

三日后,沈兰若心烦气闷地出门走动,就听到廊下有两个小丫头在嚼舌根。

她身边伺候最久的红玉,前些时候被谢霖亲手给处置了。如今身边两个丫鬟都是谢二太太拨给她的,虽尊她为主,却不如红玉贴心好使唤。

小丫头说得尽兴,丫鬟正准备去喝止,就被沈兰若给一把拦住。

“唉,长房大奶奶至今未开怀,是我我也着急啊!”

一个小丫头叹气,“大奶奶一日不开怀,表姑娘便一日不能进门。咱们表姑娘翻过年十七了吧?如今年岁还不算大,确实等得起。但若大奶奶两年不开怀,三年不开怀,她等到最后怕是都成了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