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两银子买来的童养媳(11)

第二只恶毒女配

如今已是七月, 再有一个月便是秋试。京城里的氛围日益紧张, 寻常酷爱出门四处交友走动的学子如今都歇了那份闲心, 慌里慌张地缩屋里悬梁锥刺股,做最后冲刺。只有徐宴雷打不动的按着一早规划好, 什么时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除却每日温书的时辰,徐宴必然隔三日要去书肆读一些新书。

他这人阅读量极大, 且十分擅长分类汇总,举一反三。丸子不清楚他这些年靠着书院的藏书和各家书肆, 读了多少书。但这种强悍的触类旁通的本事,也不怪徐宴能从一届寒门举子,成长为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

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确实不同常人。单凭这强悍的毅力和自制力,徐宴算是这些寒门学子之中最出色的一个。

不过再是性情沉稳机变博闻强识,也斗不过存心找茬的丸子。

丸子孕期心绪不宁,心气儿不顺便要折腾他一通。撒娇、耍赖、作弄人交替着来, 花样层出不穷。徐宴这些时日被她折腾惯了, 也自学成一套哄人的方子。

这日一早,本该用完早饭便立即去书肆徐宴为了安抚住丸子,很是耽搁了些时辰。等他人到书肆,盛装打扮的柳月姗早已等候多时。

这间书肆蜀月斋,是京城最大的书肆之一。由当今陛下胞弟康王爷亲自开设。里头藏书五花八门, 并很是大方地对应试举子开放。徐宴因来得勤, 与书肆的掌柜的伙计都挺熟。

这不, 他人才踏入书肆的大门, 便被伙计拉去一旁暗示了一番。

伙计说的含含糊糊的,徐宴也没听清楚他到底在暗示什么。只云里雾里地谢过他后,去一旁书架子上挑了几本要看的书后,抱着转身上二楼。

只是他方一转身,就看到二楼的楼梯上缓步走下来一个红妆丽人。

或许不仅仅是丽人这么简单。此女生得唇红齿白,一身火红的衣裙,腰肢玉带掐的极细。身下坠着环珮,身姿窈窕,行动之间顾盼生辉,摇曳生姿。徐宴冷不丁瞧见愣了一瞬,而后迅速非礼勿视地垂下眼帘。

他抱着书籍安静地往旁边让开,意思很明确,只待楼上的人下来先过去。

徐宴没认出柳月姗,柳月姗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别说,有些人天生好相貌,旁人求都求不来。徐宴每日忙着读书写文章,吃食都是丸子命人给他准备,还是养得目若点漆,眉如墨画。便是不用华服玉冠的衬托,徐宴身上那股天然沉静雍雅的气度,也依旧随着腹内诗书的越积越多而倾泻出来。

公子如玉树,淡漠立于人前。

柳月姗只看了他一眼,心口就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徐宴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台阶上脚步声。

他稍稍抬头瞥过去一眼,就见楼梯上站着的姑娘还立在半中央。低垂着眼睫状似羞怯地偏过脸,那神态仿佛在等情郎。徐宴回头看了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徐宴都不在意,他只在乎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让开。

很显然,柳月姗打算就这么挡在中央,既没有上去的意思也没有下来的打算。

徐宴:“……”

老实说,徐宴其实并非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美人儿再美,也没有他手头的几本书重要。本就一大早被丸子耽搁了个把时辰,今日读书的时辰便掐得比较紧。此时又被个陌生女子给挡着路干耗,他眉头不由就不悦地蹙起来。

徐宴扭头看了一眼伙计,眼里意思很明显:能否帮个忙,叫这位姑娘让开。

那伙计瞥了一眼台阶上不走的柳月姗,暗暗冲徐宴摇了摇头。

徐宴心道这怕是哪家贵女,伙计也不方便上来说话。

他也不为难,想想,便不打算上二楼去了。他扭头虚眼瞥了一圈一楼傥荡。见大堂书架子旁边还空着几个位子没人坐,于是径自走过去坐下来。

一楼虽不如二楼清净,但他素来专注,沉下心来其实也是一样的。

柳月姗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就是等徐宴走上来。面对面,正好顺理成章地攀谈。谁知徐宴没上来,在楼下看了一会儿竟扭头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置信。

柳月姗低头看了看衣裙,是京城绣房才出的最时兴的衣裳款式。抬手摸了摸脸颊,吹弹可破,柔嫩依旧。难道徐宴没看到她么?不会,离得这么近。还是说,常年看书眼花看不清楚?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楼梯上,竟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柳月姗深吸一口气,蹬蹬地跑下楼,直奔徐宴座位所在之处。

徐宴挑的这地儿是大堂的角落。一般从东南西三个方位,都不大能看得见他。一阵香风刮到近前来,徐宴还很诧异。

“徐公子,”柳月姗立在徐宴座位旁边,娇滴滴道,“你可还记得我?”

徐宴正看得入迷,蹙着眉抬起头:“你是?”

柳月姗一口气噎到嗓子眼儿,差点没绷住当众失态。

她自问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如此忽视于她,才过去两年多而已,徐宴居然都不记得她。柳月姗袖笼里握着的手用了点劲,才矜持地昂起下巴:“我是威武将军府的柳六娘。两年多前,你还曾在去往锦州的路上救过我,可还记得?”

徐宴上下打量了她,想起来。点点头,淡声道:“柳姑娘。”

“徐公子,好久不见。难得有缘,竟然在京城的蜀月斋碰见,小女惊喜之余,想请你去隔壁金满楼坐一坐?”

柳月姗这几年也并非全然没有长进,至少说话要比两年前委婉许多。她一举一动颇为雅致,分寸也把握的自然,“上回在锦州,因为年少无知,很是闹些笑话。今日既是叙旧,也是我为曾经少不更事的所作所为,对徐公子的赔礼道歉。”

俗话说的哈,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月姗这般说话,徐宴自然不可能不理不睬。

想想,徐宴将手中的笔搁置下来。

书缓缓推到桌子上方,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赔礼道歉就不必了,过去的事情叫它过去也罢。徐某从未将这件事放心上。柳姑娘不必耿耿于怀。另外,实在不好意思,徐某如今课业紧张,着实没有太多空余叙旧。”

柳月姗闻言看了眼他桌上的书,目光痴痴地在徐宴俊美的眉眼流连。想着秋试的日子确实逼近了,她心里的那股气忽然就顺了。

若是徐宴这次秋试高中,她家里必然会应允自己与徐宴这桩婚事。

想通了关键的柳月姗,顿时自觉不该打搅徐宴读书。

她于是扭头看了看,后进门的学子冷不丁在书肆里瞧见这般貌美的少女,一时间都迈不动腿。一个个眼睛克制不住地往柳月姗身上转。柳月姗心里不高兴,想呵斥,但想着不能耽搁徐宴读书,便耐着脾气说了好些勉励的话才气哼哼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