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第2/2页)

说一位诗人能写散文,因为他以诗为文,未必是恭维。这好比是说,他是靠诗护航而进入散文国境的,又好比是靠诗的障眼法来变散文的戏法,算不得当行本色。其实,我写过的散文裏面,虽有许多篇抒发诗情画意,放乎感性,但也有不少篇追求清明的知性,原是本位的散文。在这本散文新集裏,诸如〈沙田七友记〉、〈没有人是一个岛〉、〈我的四个假想敌〉、〈开卷如开芝麻门〉、〈爱弹低调的高手〉、〈横行的洋文〉、〈何以解忧?〉等篇,应该都是本位散文,不是以诗为文就文得起来的。这些作品应该是散文的居民,不是游客。我的三十篇「隔海书」,也是如此。

散文不是我的诗余。散文与诗,是我的双目,任缺其一,世界就不成立体。正如佛洛斯特所言:「双目合,视乃得。」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于西子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