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柳非羽用食指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姝姝要替我保密哦。我与你不同,倘若我在外面,凭借着柳府的地位定然有许多公子哥来求娶,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可不想日后还得和外面抬进来的小妾争风吃醋,亦或是被婆婆什么的给气受。两家绑在一条船上,分也分不开。如今皇上讨厌攀营结党,省的到时候我嫁的有问题还给柳家找麻烦,不如顺着父母的意思直接进宫。只要在宫里安安稳稳,我又有陈妃姐姐照顾,何苦给自己找罪受呢?”

宁姝承认,站在柳家的角度上来说,柳非羽所为是对的,她是在柳府的荣耀和自己的要求当中寻了一条折中的道路。

两人又聊了片刻,柳非羽临走时给了宁姝个挂坠,托她若是出宫了带给柳夫人。

待柳非羽回到自己的住处,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丫鬟低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和宁府的嫡长女走的过近了?当日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姐在宫中留意她的。”

离了宁姝,柳非羽便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疏离神色,她抬眸看了这丫鬟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这次多亏是宁姝,若是换了宫里其他的娘娘,此刻怕是我们小命都没了。”

“小姐的意思是?”

“宁姝心软,旁人欺她她才会欺回来,但若旁人对她好,她就会拿出十二分的热忱来对人。她从小缺的就是旁人对她好,自然心心念念就是这个,被好好对待便会心存感激。如今尚用不着她,但日后却难说。处处提防,不如收为己用。”

那丫鬟思忖片刻,又问:“那小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如今经这一事宁姝即将出宫,小姐也成了受害人,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那儿挂了名姓,怎得还有愁容?”

柳非羽摸了下自己的脸,咬牙切齿道:“我一想到自己被人当了刀使,心里就不痛快。那个贱人,也敢攀咬我?!幸好她是落在了介贵妃手里,若是落在我手里,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过了几日,宁姝身子大好了,眼看着年关将至便与太后辞别出了宫,还顺带把小白求了来。

一众嫔妃倒十分舍不得她,纷纷要来送行,宁姝劝阻不了,最后应承若日后得闲便来和大家一起玩牌。

太后放心不下,生怕她一回去被人欺负,又让袁嬷嬷送她一程。

宁家人早得了消息,说宁姝今日要回来,除此之外倒也没有旁的,揪得人心里七上八下。宁老太太便早早厅里面等,宁赵氏带着宁柔宁载伺候在一旁,待宁培远回到家中,也坐在一起等。

宁赵氏今日因为宁柔的婚事愁眉苦脸,晋国公夫人显然是对她有些意见,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就差提退婚二字了。自己做小伏低好生才拖住,这即将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了。

想到今日天寒地冻,一大早就在这空旷的厅室里等着宁姝,结果这都快傍晚了,怎得也不见她回来。宁载平日被宠的娇惯,哪儿受得住这么会儿,直喊无聊闹着要去后院和丫鬟小厮们玩儿。

宁赵氏哄了一阵子宁载,心头的怨气没处撒,终是憋不住的说道:“宁姝这丫头,入宫一趟倒学会摆架子了。”

宁培远自然也不愿坐在这儿等,但宁姝毕竟是进宫陪伴太后,他进来仕途上屡屡出错,被人连告了两片折子,满心都觉得憋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往上爬的大好机会。

“安安心心等着吧,既然宫里的消息是今日,早晚也是要回来的。”宁老太太由着婆子捏揉肩膀,眼睛半眯对着宁赵氏说道:“你这些话,在这处说了便算,待会儿有宫里的人跟来了,可别在人家面前说。”

宁赵氏讪讪一笑:“哪能啊,这点数媳妇还是有的。”

宁柔在旁撇了下嘴,低声嘟囔道:“还不知道有没有宫里的人跟着呢,怎么说的姐姐好像归省探亲似的?”

宁培远扫了她一眼:“倘若是归省探亲,你方是应当烧高香了。”

宁姝攀上本朝最大树干,那还不是安全感十足?

宁柔平日最擅跟宁培远撒娇,此刻便娇嗔说道:“爹,原本我应当在房里绣被面儿的,如今可是耽误了。姐姐那事儿总是不知道的,可柔儿却是定好了要嫁人的。”

一提到婚事,宁老太太脑袋一转,垂坠的眼皮子挑起,看向宁赵氏母女:“我怎么听说晋国公夫人似是对婚事不满?”

“哪儿有的事儿啊。”宁赵氏脸皮拉起来,绽放了个既硕大又真诚的笑容:“这不是世子开春就要去南面了吗,晋国公夫人只盼着柔儿能早些嫁过去呢。”

宁赵氏这些日子可算是没少忙活,她见宁姝入了宫,连忙小心翼翼的到处传,说宁姝这是被皇上看上了,太后娘娘托个法子把人弄进宫去呢。

一来是给晋国公府点压力,既然宁姝要进宫,得了圣宠,那日后宁府都要跟着生辉,自家的老爷可算是个国舅了,宁柔那也是国舅爷的女儿,皇亲国戚,配他们晋国公府可不是绰绰有余?

二来也是藏了一份让别人误以为是宁姝先毁的婚约,只为攀上更高的枝儿。

至于宁姝的名声如何,到底有没有被皇上宠幸,她可是毫不在意。

“老爷!老夫人!小姐回来了。”终于,门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内侍,帮着抬弄宁姝的那个箱子,袁嬷嬷则同宁姝一起先到了主厅。

宁赵氏扫了一眼宁姝的箱子,不由得冷笑一声:这可真是什么样子走什么样子回来,半点赏赐都讨不着。

袁嬷嬷好生将宁姝送下,和宁老夫人又叨扰了两句,这才回宫去。

她未走时宁培远尚装的好,人一走宁培远便转了个身,冷声喊道:“宁姝,你站住!”

宁姝已和老太太问过安,这便要回自己院子,乍得一听这叫声脚步一滞,转身问道:“何事?”

宁培远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家之主的风头,厉声问道:“你见我了,竟连句父亲都不叫?外面都在传,你进宫伺候了皇上,是真是假?”

宁老夫人自然也想问,但宁培远好歹是个男的,即便是父亲,这个问法实在是太没有分寸了些。

宁姝皱了下眉,诚如柳非羽所说,她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你若非要踩着鼻子上脸,我就敢在你头上放烟花。

宁姝上下看了宁培远一眼,冷笑道:“父亲?父亲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诋毁女儿清白吗?”

屋子里可不仅仅是有六个人,丫鬟小厮婆子不少。

她这话一出,众人便知道了,她仍是清白之身,宁老太太脸上不免有些失望之色。

这神情落在宁姝眼里更觉可笑,这宁府还好意思自称书香门第,实则就是个靠卖女儿苟活的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