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不忘挖井人

八十年代初,我家一直住在一列平房的最东头,一室一厅三十余平米,没厕所,厨房在厅中。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哥儿俩,哥哥1979年去北京上了大学,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十一二岁的我,就已经算是家里的男子汉了。

东北冬天冷,当时没有暖气,需要家里自己烧火,母亲没下班,我就裹着军大衣,等母亲回家。一般情况下,这时家里的温度在5℃以下,墙角处,常常见霜或冰,然而,并不以此为苦。

只有生活用水是个大问题,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全靠打井,可不幸的是,我们家那块地方,打井打出的水不能喝。好在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关系近,我可以到二百米之外的一个朋友家挑水。夏天好办,冬天最苦,我要先在家中烧一壶水带着过去,浇到他家井里,化了上面的冰,然后压水,一桶一桶,用扁担挑回家,倒入大缸之中,一星期两次,从不敢间断。打水的时候,往往自己唱歌为乐,而时隔多年,看着自己十二岁儿子的身板,即便比当初的我健壮许多,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在这年纪挑过那么多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