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沙多—吉里[1](第2/2页)

回到上海我又想起住在武汉的“哲学家”,他来信问我:“不知玛伦河桥头卖花小铺是否仍在?你还去买了一束鲜花?”他比我先到沙多—吉里,对那个宁静、美丽的古城有同样深的感情。他还记得桥头的花店,我们在校长夫人和小姐的生日就到那里买花束送去。花店里有一个名叫曼丽的金发小姑娘,遇见我们她总要含笑地招呼一声。倘使她还健在,也是七十光景的老太太了。那天下着小雨,我在车上看桥头,花店还在,却不是从前那个样子。我没有下车停留。后来我才想:要是能够留一两天问清楚每个熟人的情况,那有多好。其实,凭我这一点印象,真能够打听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吗?五十年并不短……而且中间发生了世界大战。连拉封丹中学的外国学生登记名册也不全了,我只找到一个熟悉的人:“巴恩波”,我找不到“哲学家”的大名,也找不到我自己的名字——Li Yao Tang(李尧棠)。

7月12日

[1]本篇最初连续发表于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五、二十六日香港《大公报·大公园》。 [2]“五年前在玛伦河畔一个小城的理发店里,我看见了我的第一根白发,这是那个老年的理发师给我拔下来的……”(见短篇小说《发的故事》)。 [3]后来我才知道楼上改建了一套学监住的房间,一部分面积给占用了。 [4]后来我才知道楼上改建了一套学监住的房间,一部分面积给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