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肉计卧底毒窝(第4/18页)

谭政委愕然道:“好家伙,还真有黑客在给他们服务,可以追踪到吗?”

“没有那么容易,是通过两层跳板访问的,我们虽然无法追踪到准确位置,但找到了一个IP,指向我市卫生系统的一台服务器,那个单位对黑客的防范意识几乎为零,服务器应该被对方锁定为肉鸡了……需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指挥这台服务器为他服务。”邱小妹道。

“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谭政委懊丧道。

“也不尽然,今天对方是在我们警惕性非常低的情况下,查询了非关键信息。我们虽然只追到他的一个IP,但如果他下一次再使用,或者我们再多几个节点交叉追踪,事情就简单了。”邱小妹道。

这话听得支队长、政委一干人信心倍增。踱步了几分钟后贺炯铿锵下令了:“好,非常好,虚拟、外勤、化装……这是一次多维一体的追踪和侦查,从现在开始,我们全部动起来,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一下,计划务必详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前方同志流血换来的机会,不能在我们手里错失,开始吧。”

动起来了!夜连着昼,昼连着夜,连轴转的支队没有片刻歇息。一跬一步地向前,一点一滴地蓄势,在喷涌的那一刻,会汇成一股势不可当的铁流,去摧枯拉朽,去荡涤污浊……

吾行道不孤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还是会一齐来。

昨夜流氓当街打群架的事在网上掀起的波澜不小,这年头打架真不多,在现代监控遍地的街市,打完架还能溜走的就更少了。110指挥中心,放着二十几例报警没法处理,只因禁毒支队出面干涉了,这种干涉是不会讲明原因的,一句“案情复杂”就把热山芋捂住了,他们不查,也不会让别的队接手。

但最终还是惊动徐局长了,徐局长提前一小时上班,急召两人来汇报解释。此时贺炯、谭嗣亮就站在徐中元的办公桌前。两人连夜作出报告交到了徐中元局长手里。

这份报告让徐局长的表情捉摸不定,先怒、后愕、再讶,等看到末尾时,却是焦虑、欣慰、感动、狐疑等等情绪交织,他慢慢地合上了报告,摩挲着扉页,那上面是一行醒目的文字:

晋阳市禁毒支队“烛光行动”情况汇报。密级:绝密。

静默了良久,徐中元看着两位干将,把桌上的手机递了回去,那场恶战他看过了,严重挑战了他的道德底线,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有点愤怒道:“你们把我们的一位好同志送进流氓窝,而且是以寡敌众,我先不问别的,你摸摸良心痛过没?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可真敢啊。”未问事,先问人,徐局一向心慈。

贺炯接茬儿道:“有什么责任我来扛,其实最初我仅仅是有过派他去的想法,但连怎么让他混进去都想不出来。毕竟在支队长的位置上久了,离鱼龙混杂的市井太远了。可他行啊,他就生长在那种环境里。”

“他是位辅警。”徐中元强调道。

“在我们纪律严明的队伍里,去哪儿拉一个熟悉地痞流氓生活方式的警员啊?在我看来,只是臂章上一字之别,我不在乎那个字,我在乎他身上有让我折服的血性和良知,我们的队伍需要这样的人。”贺炯道。

徐局长有百般不忍,却已无法挽回,木已成舟。谭嗣亮提醒着:“徐局,只要能搭上线,就能为我们后台大数据和前沿侦查指明方向,想要拿下这件新型毒品大案就指日可待了。化装侦查的时间不会很久,现在我们把全部的线索都放下了,分一半力量出来力保他的安全。”

“问题就在这儿,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了,万一走进死胡同,那可就全盘皆输了。老贺你这个家伙还是赌性太重啊,这是孤注一掷的办法。”徐中元局长道,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案情让人头疼,还是下属让他难堪。

“一个月的破案限期,我必输无疑,据我所知,以往限期破案的有一多半达不到上级要求。这看似是一场大赌,可如果我们赢了呢?”贺炯道。

“你……唉……”徐中元给气着了。

“办案的直觉虽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可它会和思维一样一直存在,诬警、灭口、贩毒都和连天平这伙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被灭口的还是九队的线人,而我们的大数据至今没有查到连天平身上哪怕一个污点。可他毕竟号令着一群社会渣滓,这样的嫌疑人,我觉得值得下重注。”贺炯道。

“好吧,局里会配合你们。时间不多了,你们敢拿这东西来交差,我可不能拿着向省厅去交差。”徐局长拿着报告顺手往碎纸机里塞,他低头时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计划用‘烛光’命名?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因为,他会给我们点亮一束光,这束光会指引着我走出谜案,找到目标。”贺炯道。

徐局长的手不自觉地一颤,他轻轻放手了,纸页哧哧响着,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碎片……

坏人犯事的时候心狠,可犯完事和正常人一样,会心虚。

武宿村附近的黑屠宰场连夜撤了,连家伙什都搬走了,就孤零零地扔着邢猛志那辆破车。外勤监控发现,昨晚的那位胖波姐一上午来了四回,看一眼就走,估计对方是借此判断警方是不是盯上了昨晚的事。

医院那边也没闲着,葛二屁陪着邢猛志半夜从老年病医院转到了市华侨医院,跨了大半个城区。在这里来回瞄的是高久富,隔一会儿就心神不宁地来医院附近转悠。直到快中午,又一辆车来了,那位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哥出现了,还换了辆车。

红绿灯前泊停的工夫,高久富一闪身上车了,驾车的连天平随口问了句:“瞄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高久富懊丧道,晚上没睡好,白天又不让睡,干坏事都没这么紧张过,他不悦道,“平哥这是咋了?打个架不正常吗,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闭嘴!黑标、毒强的事还没了,咱们的人都在派出所挂上号了,一有事就得玩儿完。现在报警的闲人多呢,昨晚动静那么大,我就不信警察会不调监控查查长相,最起码也得按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关上几天。”平哥驾着车,慢条斯理道。

“也是哈。那要被派出所逮着,说是喝大了干了一仗有啥大不了的?”孬九道,实践已经训练出了他对付警察的招数。

“嗯,万一找上,也就这么着了。啧,这事出的,活儿都没法干了。”连天平郁闷道。确实没法干了,手下被打伤了好几个,不得给点医药费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捎带着还得放个假静养几天。眼瞅着他就被干回光杆司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