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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掉洗发水之后,那个女生替我“头部指压按摩”,我从来不曾体验过这种狂喜。她以坚定的温柔与精准揉搓我的头皮,我觉得前臂的细毛都竖了起来,接着一阵电流往下窜过我的脊椎,我好希望可以再多洗几个小时。

“你的头皮很紧绷哟。”她一边睿智地说,一边冲掉我头发上的润发乳。我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于是选择微笑,这种回应在不少场合都蛮适合的(我现在懂得——如果跟死亡或疾病有关的场合,就不恰当了)。

回到同一张椅子上,我变短、染色的头发梳好之后,劳拉带着锋利的剪刀回来。

“头发湿着的时候,看不出颜色。”她说,“你等着瞧!”

最后,剪发只花了十分钟左右。我佩服她执行这项任务的灵巧自信。吹干头发时,用发梳做了不少精细动作,耗费的时间久得多。在她的提示下我认真读杂志,在造型完毕之前没有抬头。吹风机关掉了,化学剂喷完了,长度及角度检视完成,这里、那里也稍微修剪一下。我听到劳拉开心的笑声。

“看,艾莉诺!”她说。

从《美丽佳人》杂志针对女性割礼的深入报道中,我抬起头来。镜子里的我是个年轻许多的女子,长度及肩、光泽闪闪的头发,扫过脸庞的刘海盖住了带疤的那侧脸颊,模样自信十足。这是我吗?我往右转,再往左转。我望着劳拉举在我脑袋后方的手拿镜,这样就可以看到背面,平滑柔亮。我用力咽咽口水。

“你把我弄得亮晶晶的,劳拉。”我说,我试着制止自己,不过还是有一滴小小的泪水顺着鼻翼淌下,我赶在泪水弄湿我新发型的发梢前,用手背抹掉,“谢谢你把我变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