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黑的,但破晓即将为等待它的人来临

与其说我一路努力是为了改变世界,

不如说我一路努力只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

能找到一种自由与平和。

如果你要问我这样的一种自由与平和是什么,

我会说那是我自身的力量,

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

我无须害怕它会离开,

也无须担心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我的梦想是什么?

没别的,

我想要有一天,

我能够用我自己的力量平稳地站在大地上,

能平和地接受生活给予的得失和喜悲,

并尽可能地保护身边的人,

尤其是我的亲人。

(一)

2010年从墨尔本搬到堪培拉。因为当时是从国内直接去堪培拉,所以在墨尔本的好友一个都没有见到。过了一年我回墨尔本,发现一个很好的朋友已经回了国,至今也没能见到面。

有一天我整理邮箱的时候,发现了他很久之前发来的邮件,那是我在国外的第一个生日。他说:Happy birthday, everything will be OK.我说:Thanks, hopefully we can celebrate my every following birthday together.然后没想到,现在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那天我在微博里写:“有人要提前回国,有人想多待一年;有人刚刚到达,有人已要离开;有人说后悔来这里,有人说还好来过这里;有人起程准备旅行,有人安定不想出走;有人异地分手,有人坚守感情不放手;有人哭过,有人笑着。留学这些年,我学到最多的不是英语和专业,而是平静地面对成长的无奈。相逢的人,总能再相逢的。”

有人曾经是你生活里的一部分,然后那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你的生活。现在的我觉得,我之所以会那么讨厌甚至排斥离别,是因为我害怕面对离别后那个孤独的自己。

回忆这种东西,太容易依附在某一首歌、某一个人、某一部电影上。在听到那些歌、想起那些人、重新看那部电影的时候,你会发现回忆依旧鲜活,兀自提醒着你陪伴你的人已经远去,而那些时光是多么美好。

去年我又回了一次墨尔本,可能是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回去,只是这次我有留恋,却并不伤感。

我还记得第一次从飞机上往下俯瞰墨尔本的时候,除了City那块儿有高楼以外,其他地方的建筑清一色的不超过三层。刚到墨尔本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去City,结果不出意外地迷路了。走在大街上,竟然有陌生的鬼佬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说我迷路了,他就直接一路把我带到了火车站,还给我买了车票。现在我觉得,当时我的脸色一定糟糕透了,才能让他看出来我的窘迫。

第一次离开家自己找房子住,跟哥们儿花了几天把墨尔本City周边的房子都看了个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就当我们兴冲冲地想要搬进去的时候,那边却跟我们说不好意思,把押金退给我们了。

或者是第一次去看五月天墨尔本演唱会,坐Tram到演唱会门口,才发现钱包丢了,连带着钥匙和演唱会门票都不翼而飞。我走到火车站的门口,却又不知怎么的不想回家,就坐在台阶上一边听歌一边望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墨尔本的晚上,抬起头时能看到银河?

这五年,因为独处的时间出奇地多,让我回忆起来觉得像一部冗长的黑白电影,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你只有从害怕一个人吃饭,害怕一个人坐车,到习惯一个人面对生活的波折而从容不迫,才能真正明白孤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是天使也是魔鬼,它能让你变得更好,也能让你万劫不复。你无法逃离它,你只有面对它。

其实一个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无法面对孤独的自己,可我们又不得不面对独处。特别是随着成长,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你的生活之后,你会发现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说来也许很残酷,但是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可能没有人能够陪伴在你的身边。

出国第二年,我开始学做饭。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的哥们儿做饭水平都不低,倒是有些女性朋友的做饭水平难以恭维。我学做饭一方面是为了消磨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省钱,只是在第一个月里,我花了比预计多得多的时间在学做饭这件事情上。一个月后,提米和Ray同学才能不皱着眉头吃下我做的饭。

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等到有一天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别人的时候,那些曾经在你什么都不会的时候照顾过你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呢?

(二)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到堪培拉。

堪培拉不同于墨尔本和悉尼,虽然它是澳大利亚的首都,但也只是一个农村而已。当年澳大利亚政府在悉尼和墨尔本之间选择首都,最后实在是抉择不了,才在墨尔本和悉尼的中间选了一个渔村做首都,这就是后来的堪培拉。

这也许是全世界最不像首都的首都了,因为这里只是墨尔本大小的几分之一而已,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之一,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国际机场。举个例子来佐证这里的荒凉程度:某天我从学校回家,甚至在路边看到了几只活蹦乱跳的袋鼠。

当时还在墨尔本的时候来堪培拉旅游过一次,那时的我想,让我在这地方待上几年,一定会觉得无聊透顶。未承想才过了几个月,我就到了一个叫作澳洲国立大学的地方,我就到了堪培拉。天知道为什么,说不定冥冥之中有一种东西在牵引着我们,直到我们安定下来,才发现原来一路走来都有迹可循。

之后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我开始觉得没有动力。身边的强人越来越多,跟他们比起来,我没有波澜起伏的经历,没有优异过人的成绩,慢慢地,我突然发现,好像自己的雄心壮志在一夜间消失了。偏偏坚持了很久的异地恋还是没能逃过分手的命运,打工打了一个月头昏眼花的同时,发现手里的积蓄根本没有多多少。

当你没有动力的时候,甚至都不想在清晨起床,明明已经醒了,明明已经睡不着了,但就是不想从床上爬起来。那时,我无比讨厌阳光,宁可缩在黑夜里面。

那时坚持良久的异地恋还是没能逃过分手的结果,奇怪的是,当我很久以后回头看,我甚至忘记了当初分手的理由。当时让我们争吵的,也许不过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而已,也许我们只是为了争吵而争吵。

有一天跟我爸妈视频完之后,我发觉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我一个人来到大洋彼岸,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难道只是为了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自怨自艾?

那天我突然想,为什么我总是在羡慕那些闪闪发光神祇般的人,而什么都不做呢?光羡慕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我要做的,就是变成那样的人。要变成能让自己的人生发光的人,虽然那很难,需要付出很多,但我相信我就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