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李氏差点儿叫宋琉璃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扭头就走, 可到底在清风苑这几年的冷清日子叫她耐性更好了些。

她深吸了口气:“你以为把管家权还回去,正院就会放过你?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乌拉那拉氏恨我,也讨厌极了你,一旦你失宠,正院绝对会落井下石。”

不等宋琉璃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 李氏立马道:“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宋琉璃饶有兴致地品着这两个字, 倒是没再刺激李氏,“怎么个合作法儿?”

李氏以为宋琉璃动心了, 这才放心了些, 脸上神色慢慢缓下来:“我也不会跟你争宠,左右你比我岁数小,还能得宠几年,我只想护着弘昀。”

宋琉璃挑眉:“难不成李妹妹现在护不住弘昀?”

“正院里一日不消停,我便一日放心不了。”李氏皱眉, 尽量忽视宋琉璃那欠揍的称呼,“爷自打西北回来后, 便没去过琉璎园,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宋琉璃垂下眸子没说话,这叫李氏以为她是难过了,脸上更得意了些。

“爷这些时日倒是会去清风苑,我可以帮着你重得爷的宠爱, 若是正院里想要出手对付清风苑,你必须得跟清风苑同进退。”李氏这话说得多了几分傲气。

甚至说完后,李氏隐隐还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即便这宋氏得宠了两年,不还是比不过她有个儿子傍身?

有两个福娃又如何,只要没有儿子,这宋氏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光看着好看,一点能耐都没有。

受宠那么久都没能怀上孩子,想必这宋氏就没有生小阿哥的命,若是清风苑跟琉璎园亲近,万一宋氏真有了身孕,她也更好下手些。

宋琉璃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她还以为李氏有什么算计呢,原来只是想以跟她交好为名,得个帮手加跟班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抽冷子害她一害,她哪儿来的信心呢?

就因为四爷回来至今没有去过琉璎园?年纪不小,心倒是还挺幼稚。

“李妹妹还有别的事儿吗?”宋琉璃笑眯眯地问道,“若是没事儿,我就不陪李妹妹在这儿站着了,天儿也挺热的。李妹妹不如用过午膳去睡一

觉,毕竟梦里什么都能实现。”

李氏:“……”

见她脸色铁青,宋琉璃慢条斯理还了她一个迟来不知道多久的平礼,扶着半夏的手回了琉璎园。

“主子,可要叫人盯着清风苑?”半夏总觉得不太放心,李侧福晋这意思是又想着开始折腾,可别叫她给算计了去。

宋琉璃摇摇头:“不必,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福晋不会轻易对我做什么,不过就是嘴上占占便宜罢了,可福晋却不会放过她,着急的不是咱们。”

还有个钮祜禄氏呢,她侍疾这么久,宋琉璃就不信钮祜禄氏真是扮猪上瘾,到底是要有行动的。

半夏迟疑着看了茯苓一眼。

虽说半夏和杜若现在也对宋琉璃忠心耿耿,到底比不得茯苓和木莲,有什么事儿还是叫茯苓说更好一些。

茯苓早就听许福和木莲叮嘱过,这会子见半夏给她使眼色,当即上前给宋琉璃满上茶,声音清脆又活泼:“主子,宋府的大少爷从关外回来后,叫人给送过来的东西奴婢看了,有些上好的鹿茸和灵芝呢。爷刚从西北回来,瞧着也瘦了些,不如给爷熬些鸡汤送过去?”

宋琉璃有些诡异地看着茯苓,怎么的,这争宠的招数就剩送鸡汤了吗?她要是四爷她都腻得慌。

“主,主子,您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呀?”茯苓被宋琉璃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宋琉璃笑了笑,故意调侃茯苓:“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也是大姑娘懂得照顾人了,看样子我是得给你相看人家了是不是?”

茯苓闻言脸色爆红,跺了跺脚:“主子就会欺负奴婢,奴婢不跟您说了。”

说完她立马扭身掀开帘子就出了门。

见茯苓被她臊了出去,宋琉璃才盯着半夏哼哼了两声:“没事儿别总出馊主意,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半夏赶紧屈膝:“是,奴婢知道了。”

她心里忍不住叹气,还不是苏大总管叫小苏公公偷偷提点许福,她们这才想着叫主子去讨好一下爷吗

既然主子不喜欢,那她们当然还是听主子的。

实际上苏培盛这会儿也是心里苦得厉害,他一个去了根儿的太监,实在是不懂爷到底又犯了哪门子的毛病,怎么又跟宋主子别扭上

了呢?

瞧着正板着脸跟邬先生下棋的四爷,苏培盛心里吐不完的牢骚。

这自打回了府,每天都要问问琉璎园到底在干嘛,可听完以后吧,脸色又不好看。

苏培盛有心少说一些,或者说说宋主子见不着爷有多难受,要么是挨踹,要么就被迁怒。

这年头当奴才也不容易,九十九难都过了好不容易爬到最顶端,最后贴身伺候着倒是刀山火海的没个完,这叫什么事儿哟!

他偷偷叫苏宝生去提点许福,既然主子爷别扭,那宋主子来哄一哄不就好了?反正主子爷也没有能顶得住的时候。

可几天过去,宋主子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主子爷倒是更沉得住气了,就是这浑身的冷气叫人难受,没看邬先生大热的天儿都还穿着厚棉布的袍子么?

“郡王心乱了。”下过几盘棋以后,邬有道捋着胡子轻声提醒。

四爷皱了皱眉,将白玉棋子扔回棋盒中:“皇阿玛过了颁金节,会给阿哥们提爵。”

他应该也在其中,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老八。老八自打八贤王那件事儿过去后,就一直韬光养晦,现在更滴水不漏了些,也很是做出了些事情叫万岁爷看在眼里。

等他们成了亲王……太子只怕更坐不住了。

邬有道摇了摇头:“学生说的不是这个,若是心静,船到桥头自然直,可郡王心里有事儿。”

四爷眼神微缩,定定看了邬有道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是,爷心是乱了。”

“可是为情?”邬有道镇定自若道。

苏培盛暗戳戳看过来,还真没想到,邬先生除了在天下大事上有谋有略,对感情……也这般精通,那怎么自个儿还是个老光棍呢?

邬有道自然不知道苏培盛一个太监在腹诽什么,他也不是自个儿看出来的。他在自己院子里感叹了几回雍郡王气势越发盛了以后,身边那啫喱小丫头告诉他,雍郡王这是求而不得的酸劲儿。

邬有道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可……他会忽悠啊,情可是是爱情,自然也能是兄弟情,反正是不会出错的。

没想到还真猜对了,他犹豫着,也许回去不该逼那小丫头念太多书?

眼神犀利就够了,若是以后学得口若悬河,估计那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