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颁金节后没几天, 伊氏预料之中早产了。

因为早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伊氏怀着身孕时, 胃口也不算好, 孩子不大,没用太久就生下了孩子。

“恭喜雍郡王,是个康健的小格格。”接生嬷嬷出门时,说着讨喜的话儿,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到底不是小阿哥,估摸着郡王应该不会太高兴。

实则四爷听到康健二字, 脸上表情就和缓了些:“好, 府里所有人都赏一月份例, 叫人给宫里报喜吧。”

倒是太医需要医女给布置好了,才能给伊氏把脉,出来的迟了些, 脸上神色不大好。

“禀郡王,伊格格身子寒气过重, 这次生产又早产,极为伤身, 以后……怕是极难有孕了。”太医低着头说完,刚松了口气的众人心口又提了起来。

钮祜禄氏眼神闪了闪, 她那药都是在宫里的九年叫人秘密找出来的,是那么好用的吗?

没对孩子下手,留下伊氏一条命, 已经算是她心慈。

伊氏以后也还算是个帮手,在这后院里,也不能一直孤立无援,钮祜禄氏心里算得清明,这才叫那孩子平安生下来。

好在是个女孩儿,她心里更放松了些,不动声色扫了眼福晋,见她脸色难看,唇角勾起一抹几近于无的微笑,低下头去。

乌拉那拉氏心里确实是恨恼火,可当着这么些人,她也不能发作出来,只能保持着福晋的体面,站在四爷身边,等他发话。

宋琉璃则好整以暇站在一旁,见李氏唇角露出嘲讽之意,心下了然,看福晋脸色不好就知道,过去福晋必定是做过什么。

她看了钮祜禄氏一眼,总觉得这事儿跟她脱不开关系,心里对钮祜禄氏的警惕更深了些。

好在四爷并没有想着给福晋没脸,脸上看不出喜怒:“叫人仔细伺候着。”

说完便叫众人散了。

回外院的路上,有一段儿跟去琉璎园是同路,四爷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知道宋琉璃就在不远处跟着。

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一直不停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即便他走得再慢,宋琉璃也没撵上来。

到了分叉口,四爷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宋琉璃慢吞吞地扶着杜若的手走到了

四爷跟前,屈膝给他行礼。

四爷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狐狸瘦了,心里不免就更难受了些。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爷?”四爷低着头沉声问。

宋琉璃抬起头,笑容标准的无可指摘:“爷说什么呢?这不是前几日刚下过雪吗?婢妾怕摔着,这才叫杜若扶着走慢些。”

到底是在外头,四爷仔细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不自在地放开她的胳膊,:“早些回去,若是炭火不够了,叫人跟苏培盛说。”

宋琉璃又屈了屈膝:“多谢爷关心,婢妾知道了。”

四爷:“……”

他被噎得够呛,说不出是恼还是恨的情绪又自心底盘旋起来,他点点头,也没多说便带着苏培盛朝外院去了。

宋琉璃扭过身,唇角带着意料之中的笑容。

杜若悄悄打量了一下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低声道:“主子,爷瞧着还是记挂着您呢。”

宋琉璃点点头:“是挺关心的。”

好的时候真好,狗的时候真狗,爱憎分明却又多疑善变,历史上对雍正的形容也没多少错处。

她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被喜欢上了就能叫他破例,再也不起疑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爱而不得。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甚至只是上下级也罢,最好的沟通方式莫过于将心比心,既然四爷做不到,那她就手动叫四爷将心比心好了。

杜若见主子不欲多说,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多说什么。

四爷沉着脸回了外院,宋琉璃却心情愉地回去陪着两个小天使玩拼图。

与此同时,乌拉那拉氏一回到正院就忍不住摔了茶盏。

“我叫你们查伊氏,查出来了吗?”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乌拉那拉氏冷着脸问。

秦升和刘嬷嬷都有些为难,到底还是更得信任些的刘嬷嬷先开了口——

“回主子的话,那惠香倒是出府过,说是去给伊格格买些蜜饯儿,您也知道,咱们现在人手上不足,乌拉那拉府又……确实没查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其实再给正院一段时间,到是能缓过来的,可乌拉那拉府才刚出事儿没多久,家里几个爷都出了岔子,大爷富禅才刚放出来,富昌和

五格都还在牢里,实在是顾不得这头。

如今正院里也就能保证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不出问题,真出去查探,还真是束手束脚,就怕叫四爷发现。

乌拉那拉氏捏了捏额角:“伊氏上次有孕时,明明还好好的,她小产后也仔细将养着不曾出过问题,怎么这次没人动手反倒是出了事儿,这绝对不是偶然。”

刘嬷嬷点点头:“老奴也觉得有问题,前段时日后花园还有针线房都揪出来几个不老实的奴才处置了,虽说是没查出什么,可老奴觉得,伊格格必定是跟人串通,才有了今日这事儿。”

“也有可能是伊氏自个儿心大了,使的苦肉计。”乌拉那拉氏若有所思道,“过去她虽看着软弱可欺,也没见她真吃了什么亏,说不定是咱们小瞧了她。”

毕竟伊氏已经有一个小阿哥傍身了,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是更添几分底气而已,这时候给正院泼脏水,也能叫四爷更怜惜她。

刘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有可能:“可这越漪苑素日里都老实着,也不曾多出府,惠香出府也就去了那几个地方,咱们都叫人查过是没问题的,若是苦肉计,定也有人帮衬着。”

“最近钮祜禄氏那里的避子汤就先停了。”乌拉那拉氏皱着眉吩咐。

刘嬷嬷闻言有几分迟疑:“主子,那钮祜禄格格并不可信,说不得她就在这里头插了一手,就是为了……”

“我知道。”乌拉那拉氏打断了刘嬷嬷的话,她知道钮祜禄氏不是省油的灯,可现在不能再叫四爷抓住把柄了。

“左右从她成了庶福晋,也没见爷多去几次扶香院,她又喝了那么久的避子汤,停了也无妨。”乌拉那拉氏冷笑道。

若是钮祜禄氏真有那怀孩子的运道,她就给钮祜禄氏一个机会。要知道能怀得上,可未必能生得下来,她也不是没有拿捏钮祜禄氏的法子。

“是,老奴知道了。”刘嬷嬷颇有几分不认同,可也拗不过主子,只能点头应下来。

实际上这会儿钮祜禄氏知道福晋大概会怎么做,可她心里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我叫你查的事儿如何了?”她坐在软榻上捏着棋子低声问。

赵久忠伺候在一旁,闻言躬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