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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上十年级的时候,露露正在为财产估值担心。胡克位列最后一轮候选人名单,那个组织在漂亮的华盛顿特区。露露列了清单:哥伦比亚州联邦大教堂中学对比马德拉中学,她发现布鲁克·阿斯特[3]本人在马德拉中学上过学;贝塞斯达对比乔治敦;卖掉房子对比租房。经纪人很沮丧地发现房屋主人并没有充分利用那栋房子的空间:房顶。露露在这些事上面很精明,她开始修建屋顶露台,露台竣工前不久,胡克退出了那个组织,不再争夺该组织的管理者职位。戈尔副总统一直都没去过那个组织,待在那里也没多大意思。在政治上,对胡克而言,成为敌人比成为朋友更好。后来他们大家都忘了那个屋顶露台。

至少胡克和露露忘了。十年级的时候,沙拉赢得了新特权:胡克和露露星期五早晨去康科德露营,允许沙拉星期六早上再坐火车去,或者干脆不去。罗伦还记得露露当时戴着墨镜站在康科德别墅的游泳池跟前,几乎斜睨着房子里那个尊贵的客人,因为那人的目光一直黏在罗伦的胸部,挪不开眼睛。当时罗伦的胸部刚刚发育,鲜嫩得令人惊艳,老教授的目光落在上面,让她的乳头更挺了。到郊区是为了放松,没有沙拉和露露陪着,他们才会更放松。

罗伦好几年都没上过那个露台了。她们最后一次上露台是在一次派对上,庆祝她们大学毕业,或者说,庆祝沙拉大学毕业。罗伦只是礼节性地出席。那时候,她们的关系十分冷淡,进入某种冷却期。反正她们还会在这座城市里继续做室友,还会住在一起。这改变了罗伦跟东区三十六号街这栋房子的关系。尽管它很漂亮,尽管罗伦很喜欢它,但它只是她星期天过来吃晚餐的地方,是她小时候偶尔过来过夜的地方。当时她和莱恩·哈蒙在楼上的卧室里,沙拉、艾米、泰勒、詹克、莎夏和蕾切尔坐在屋顶露台上抽着骆驼牌香烟,把烟蒂丢进空瓶子里,看着它们在里面很快熄灭。那就是她们的童年,已经都过去了。

“我有几百年没上来过了。”罗伦俯瞰着下面的景色,这是登临高处的好处之一。当然,这栋房子在纽约算不上高,但是站在屋顶上,你会感觉自己像个巨人,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今天天气真好。”

沙拉叹了口气。“求上帝保佑吧。我应该等到五月份的。”

罗伦冲着沙拉的肚子点点头。“你那里可揣着一颗子弹呢。”她说。

圆桌周围放着四张木椅,她们在木椅上坐下。

“我觉得我们像在做SPA什么的。”罗伦翻了半天,掏出一个烟盒和一个蓝色的小塑料打火机。“知道吗?这些精心装饰,就像我们穿着运动服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戒了呢。”沙拉说。

罗伦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我又没烟瘾。”她说。

“视觉错觉。”

“我只是觉得,跟过去相比,我算没有烟瘾。”罗伦耸耸肩。

“咱们得肺气肿也是从这个屋顶开始的。”沙拉说。

“喝酒,抽烟,星期五晚上那些胡混。”罗伦说。

“莱恩。”沙拉说,“莱恩之类的。”

“提姆·阿尔哈德福。”罗伦说。那个漂亮的阿拉伯和瑞士混血儿是足球队的,沙拉整整一年都在迷恋他。他有一头卷发,眼睫毛又密又长,就算外面再冷都穿着短裤短袖。

“提姆·阿尔哈德福。”沙拉神往地说,“老天,他可真是漂亮。”

“那两条长腿。”罗伦说。

“给我抽一口。”沙拉说。

罗伦把自己点着的那支烟递给她。“那会儿你们两个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她知道,当时大家喝酒聊天的时候,他们会躲在某个墙角接吻什么的,不过她记不清细节了。沙拉对这些事总是很忸怩。她可以在理论上谈论性,但是说到自己,就会含糊其辞。

“靠!”沙拉说着,抽了一口烟,“抽着不错。快拿走。我要成为弑子凶手了。”

“我们的老祖母怀孕的时候都抽烟。”罗伦说。

“我们接过一次吻,我和提姆。”她说,“是朋友间那种,然后再吻,然后就没了。就是碰了碰舌头而已。”

“他挺漂亮的,不是吗?他那时候怎么回事?”

沙拉耸耸肩。“不知道。”

罗伦的目光越过沙拉,越过她的肩膀,越过院子,落在后面那片街区的房顶上,落在那边的天际,落在蔚蓝色的天空。她跟提姆·阿尔哈德福亲热过一次,当时是在他父母家举行派对。他父母家在布鲁克林的郊外,这会儿想起来,应该离她现在的住处不远。她记不清沙拉那天晚上去了哪里,不过知道沙拉当时肯定不在,因为她是一个人坐地铁回家的,然后在她的朋友米歇尔家住了一个晚上,只不过告诉父母她在沙拉家。当时,提姆一把脱掉运动衫,运动衫上的气味很浓,汗味夹杂着古龙水的味。他把罗伦拉到跟前,离他越来越近。他很强壮,毛发发达,而且不屈不挠。她吻了他,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很愧疚,找借口一把把他推开了。

罗伦摁灭烟头,在桌子上留下一条黑色的痕迹。沙拉用手指摸了摸。“该死,我的头发上不会有烟味吧?”

“咱们在这儿坐会儿,吹吹风。”罗伦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1] 美国著名慈善基金组织负责人。——译注

[2] 美国流行乐界的著名艺术家。——译注

[3] 美国“慈善女王”,一生的慷慨捐赠达到了近2亿美元。——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