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章(1)(第2/2页)

"薇拉.卢基扬诺芙娜!"伊波利特急忙请她帮忙,"拿去,扔到桌上:是鹰(指硬币上的沙俄国徽图案......双头鹰.),还是背?是鹰,就念!"薇拉害怕地看了看硬币,看了看伊波利特,然后又看了看父亲,接着便仰起头,似乎坚信她自己是不应该看硬币的,然后别别扭扭地把它扔到桌上.落下的是鹰.

"念!"伊波利特似乎被命运的决定所压倒,低声说;即使向他宣读了死刑判决书,他的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苍白."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沉默半分钟后,突然打了个哆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想孤注一掷?"他用与刚才同样的貌似坦率的神态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人."但是,要知道,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特点!"他转向公爵,突然十分惊讶地叫道."这......这是一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特点,公爵!"他肯定道;他神情活跃,似乎渐渐清醒过来,"公爵,您把这点记下来,不要忘了,您好像在收集有关死刑的材料......我听说了,哈哈!噢,上帝,多无聊多荒唐的事啊!"伊波利特坐到沙发上,用两只胳膊支在桌上,抱住脑袋."要知道,这甚至叫人怪难为情的!......我才不管它难为情不难为情呢,"他几乎立刻抬起了头."诸位!诸位,我这就打开封套,"他似乎突然横下一条心宣布道,"我......我,不过我并不强求大家非听不可!......"他用两只激动得发抖的手打开封套,从封套里取出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把它放在面前,用手伸开.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念什么?"一些人阴阳怪气地嘟囔道;另一些人则沉默不语.但是大家都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也许,他们当真在等待出现什么不寻常的事.薇拉抓住父亲坐的椅子,吓得差点哭出来;科利亚也差不多处在同样的恐惧状态中.列别杰夫本来已经坐下了,这时又突然欠起身子,拿起烛台,让烛台离伊波利特近点,念的时候光线亮点.

"诸位,这......你们马上就会看到这是什么了,"伊波利特不知为什么加了这句话,接着就忽然开始念道:"《必要的说明》!篇前题词‘Aprèsmoiledèlug,......(法语:"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据传:这是法王路易十五的一句名言,后来不胫而走,成为人们的常用语.)嘿,见鬼!"他好像被灼伤似地叫了起来,"难道我竟会正儿八经地拿这句蠢话做题词?......请听下去,诸位!......我向你们保证,这一切说到底也许不过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这里记载的不过是我的某些想法......如果你们以为,这里......有什么神秘的或者......违禁的东西......总之......""别说开场白啦,念吧,"加尼亚打断他的话道.

"尽绕弯子!"又有人加了一句.

"尽说废话,"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戈任插嘴道.

伊波利特蓦地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当他俩的目光相遇之后,罗戈任咧了咧嘴,发出一声尖酸刻薄的苦笑,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