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卷 第三十一章(第2/2页)

“您怎么啦,我亲爱的?”玛蒂尔德温存而又不安地对他说。

“我在说谎,”于连生气地说,“我在对您说谎。我为这件事责备自己,然而天主知道我非常敬重您,不愿意对您说谎。您爱我,您对我忠实,我不需要为了讨好您而说好听话。”

“伟大的天主!您十分钟来一直对我说的所有这些令人心醉的话,难道都是漂亮话?”

“我严厉地责备自己说了这些话,亲爱的。这些话是我从前为了一个爱我却使我感到讨厌的女人编造出来的……这是我性格的一个缺点,我向您揭发了我自己,原谅我吧。”

悲痛的泪珠沿着玛蒂尔德的脸颊流下来。

“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小事情,使我一时之间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于连继续说下去,“我那可恶的记忆力——我现在要诅咒它,——就会给我提供一个解脱办法,我也不加考虑就用上了。”

“难道我刚刚无意中做了什么使您不高兴的事吗?”玛蒂尔德带着天真可爱的神情说。

“有一天,我记得,在这些金银花旁边经过,您采了一朵花,德·吕兹先生从您手里拿过去,您也就让他留着它。我相隔只有两步远。”

“德·吕兹先生?这不可能,”玛蒂尔德说,这种高傲的口气对她说来是那么自然。“我决不会干这种事。”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于连连忙反驳。

“好吧!这是真的,亲爱的,”玛蒂尔德伤心地垂下眼睛说。她确确实实知道,好几个月以来,她一直不曾允许德·吕兹先生干过任何一件这种事。

于连用无法形容的温存的目光望着她。“不,”他对自己说,“她还是同样地爱我。”

当天晚上,她开着玩笑责备他对德·费尔瓦克夫人的钟情:“一个小市民爱上一个新贵!也许只有这种女人的心,我的于连不能叫它们发疯。她使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花花公子。”她玩弄着他的头发说。

于连在他相信自己受到玛蒂尔德鄙视的那段时间里,变成了巴黎穿戴最考究的男人之一。但是他有一个胜过这些人的地方:一旦打扮好了,他就不再去想它了。

有一件事让玛蒂尔德感到不快,于连继续抄写俄国人的那些信送给元帅夫人。

[1]拉丁文,“如果命运如此安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