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 石将军村店寄书 小李广梁山射雁(第4/5页)



  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那时白日鼠白胜,数月之前,已从济州

  大牢里越狱,逃走到山上入夥,皆是吴学究使人去用度,救他脱身);右边一带交椅上却是

  花荣、秦明、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吕方、郭盛、石勇;列两行坐下。中间焚起一炉

  香来,各设了誓。当日大吹大擂,杀牛宰马筵宴。一面叫新到火伴,厅下参拜了,自和小头

  目管待筵席。收拾了后山房舍,教搬老小家眷都安顿了。秦明、花荣在席上称赞宋公明许多

  好处,清风山报冤相杀一事,众头领听了大喜。后说吕方、郭盛两个比试戟法、花荣一箭射

  断绒□,分开画戟。晁盖听罢,意思不信,口里含糊应道:“直如此射得亲切?改日却看比

  箭。”当日酒至半酣,食供数品,众头领都道:“且去山前闲一回,再来赴席。”当下众头

  领,相谦相让,下阶闲步乐情,观看山景。行至寨前第三关上,只听得空中数行宾鸿嘹。花

  荣寻思道:“晁盖却意思,不信我射断绒□。何不今日就此施逞些手段,教他们众人看,日

  后敬伏我?”把眼一观,随行人伴数内却有带弓箭的。花荣便问他讨过一张弓来,在手看

  时,却是一张泥金鹊画细弓,正中花荣意;急取过一枝好箭,便对晁盖道:“恰兄长见说花

  荣射断绒□,众头领似有不信之意。远远的有一行雁来,花荣未敢夸口,这枝箭要射雁行内

  第三只雁的头上。射不中时,众头领休笑。”花荣搭上箭,拽满弓,觑得亲切,望空中只一

  箭射去,果然正中雁行内第三只,直坠落山坡下,急叫军士取来看时,那枝箭正穿在雁头

  上。晁盖和众头领看了,尽皆骇然,都称花荣做“神臂将军”。吴学究称赞道:“休言将军

  比李广,便是养由基也不及神手!真乃是山寨有幸!”自此,梁山泊无一个不钦敬花荣。众

  头领再回厅上会,到晚各自歇息。次日,山寨中再备筵席,议定坐次。本是秦明及花荣,因

  为花荣是秦明大舅,众人推让花荣在林-肩下,坐了第五位,秦明第六位,刘唐坐第七位,

  黄信坐第八位,三阮之下,便是燕顺、王矮虎、吕方、郭盛、郑天寿、石勇、杜迁、宋万、

  朱贵、白胜:一行共是二十一个头领坐定。庆贺筵宴已毕。山寨中添造大船屋宇,车辆什

  物;打造刀军器,铠甲头盔;整顿旌旗袍袄,弓弩箭矢,准备抵敌官军。不在话下。却说宋

  江自离了村店,连夜赶归。当日申牌时候,奔到本乡村口张社长酒店里暂歇一歇。那张社长

  却和宋江家来往得好。张社长见了宋江容颜不乐,眼泪暗流。张社长动问道:“押司有年半

  来不到家中,今日且喜归来,如何尊颜有些烦恼,心中为甚不乐?且喜官事已遇赦了,必是

  减罪了。”宋江答道:“老叔自说得是。家中官事且靠后。只有一个生身老父,殁了,如何

  不烦恼?”张社长大笑道:“押司真个也是作耍?令尊太公却在我这里酒了回去,只有半个

  时辰来去,如何却说这话?”宋江道:“老叔休要取笑小侄。”便取出家书教张社长看了,

  “兄弟宋清明明写道:父亲于今年正月初头殁了,专等我归来奔丧。”张社长看罢,说道:

  “呸!那得这般事!只午时前后,和东村王太公在我这里酒了去,我如何肯说谎!”宋江听

  了;心中疑影,没做道理处:寻思了半晌,只等天晚,别了社长,便奔归家;入得庄门,看

  时,没些动静。庄客见了宋江,都来参拜。宋江便问道:“我父亲和四郎有么?”庄客道:

  “太公每日望得押司眼穿。今得归来,却是欢喜。方和东村里王社长在村口张社长店里酒了

  回来,睡在里面房内。”宋江听了大惊,撇了短棒,迳入草堂上来。只见宋清迎着哥哥便

  拜。宋江见他果然不戴孝,心中十分大怒,便指着宋清骂道:“你这忤逆畜生,是何道理!

  父亲见今在堂,如何却写书来戏弄我?教我两三遍自寻死处,一哭一个昏迷。你做这等不孝

  之子!”宋清却待分说,只见屏风背后,转出宋太公来,叫道:“我儿不要焦躁。这个不干

  你兄弟之事,是我每日思量见你一面,因此教四郎只写道我殁了,你便归来得快。我又听得

  人说,白虎山地面多有强人,又怕你一时被人撺掇,落草去了,做个不忠不孝的人;为此,

  急急寄书去唤你归家。又得柴大官人那里来的石勇,寄书去与你。这件事尽都是我主意,不

  干四郎之事。你休埋怨他。我却在张社长店里回来,睡在房里,听得是你归来了。”宋江听

  罢,纳头便拜太公,忧喜相伴。宋江又问父亲道:“不知近日官司如何?已经赦宥,必然减

  罪。适间张社长也这般说了。”宋太公道:“你兄弟宋清未回之时,多得朱仝、雷横的气

  力。向后只动了一个海捕文书,再也不曾来勾扰。我如今为何唤你归来?近闻朝廷册立皇太

  子,已降下一道赦书,应有民间犯了大罪尽减一等科断,俱已行开各处施行。便是发露到

  官,也只该个徒流之罪,不到得害了性命。且由他,却又别作道理。”宋江又问道:“朱、

  雷二都头曾来庄上么?”宋清说道:“我前日听得说来,这两个都差出去了:朱仝差往东京

  去,雷横不知差到那里去了。如今县里却是新添两个姓赵的勾摄公事。”宋太公道:“我儿

  远路风尘,且去房里将息几时。”合家欢喜。不在话下。天色看着将晚,玉兔东生。约有一

  更时分,庄上人都睡了,只听得前后门发喊起来。看时,四下里都是火把,团团围住宋家

  庄,一片声叫道:“不要走了宋江!”太公听了,连声叫苦。不因此起,有分教:大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