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回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第2/4页)



  江州牢城听候限满回来,那时却待与你们相会。”刘唐道:“哥哥这话,小弟不敢主张。前

  面大路上有军师吴学究同花知寨在那里专等迎迓哥,容小弟着小校请来商议。”宋江道:

  “我只是这句话,由你们怎地商量。”小喽罗去报,不多时,只见吴用,花荣,两骑在前,

  后面数十骑马跟着,飞到面前。下马叙礼罢,花荣便道:“如何不与兄长开了枷?”宋江

  道:“贤弟,是甚么话?此是国家法度,如何敢擅动!”吴学究笑道:“我知兄长的意了。

  这个容易,只不留兄长在山寨便了。晁头领多时不曾得与仁兄相会,今次也正要和兄长说几

  句心腹的话。略请到山寨少叙片时,便送登程。”宋江听了道:“只有先生便知道宋江的

  意。扶起两个公人来。宋江道:“要他两个放心;宁可我死,不可害他。”两个公人道:

  “全靠押司救命!”一行人都离了大路,来到芦苇岸边,已有船只在彼。当时载过山前大路

  却把山轿教人抬了,直断金亭上歇了,叫小喽罗四下里去请众头领来聚会。迎接上山,到聚

  义厅上相见。晁盖谢道:“自从郓城救了性命,兄弟们到此,无日不想大恩。前者又蒙引荐

  诸位豪杰上山,光辉草寨,思报无门!”宋江答道:“小哥自从别后,杀死滢妇逃在江湖

  上,去了年半。本欲上山相探兄长面,偶然村占里遇得石勇,捎寄家书,只说父亲弃世,不

  想却是父亲恐怕宋江随众孚汉入夥去了,因此写书来唤我回家。虽然明官司,多得上下之人

  看觑,不曾重伤。今配江州,亦是好处。适蒙呼唤,不敢不至。今来既见了尊颜,奈我限期

  相逼,不敢久住,只此告辞。”晁盖道:“直如此忙!且请少坐。”两个中间坐了。宋江便

  叫两个公人只在交椅后坐,与他寸步不离。晁盖叫许多头领都来参拜了宋江,分两行坐下,

  小头目一面斟酒。先是晁把盏了;向后军师吴学究,公孙胜,起至白胜把盏下来。酒至数

  巡,宋江起身相谢道:“足见兄弟们相爱之情!宋江是个犯罪囚人,不敢久停,就此告

  辞。”晁盖道:“仁兄直如此见怪?虽然仁兄不肯要坏两个公人,多与他些金银,发付他回

  去,只说在梁山泊抢掳了去,不到得治罪于他。宋江道:兄这话休题!这等不是抬举宋江,

  明明的是苦我。家中上有老父在堂,宋江不曾孝敬得一日,如何敢违了他的教训,负累了

  他?前者一时乘兴与众位来相投,天幸使令石勇在村店里撞见在下,指引回家。父亲说出这

  个缘故,情愿教小可明了官司;及断配出来,又频频嘱付;临行之时,又千叮万嘱,教我休

  为快乐,苦害家中,免累老父怆惶惊恐:因此,父亲明明训教宋江。小可不争随顺弓,便是

  上逆天理,下违父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在世,虽生何益?如不肯放宋江下山,情愿只就众

  位手里乞死!”说罢,泪如雨下,便拜倒在地。晁盖,吴用,公孙胜,一齐扶起。众人道:

  “既是哥哥坚意要往江州,今日且请宽心住一日,明日早送下山。三回五次,留得宋江,就

  山寨里了一日酒。教去了,也不肯除,只和两个公人同起同坐。当晚住了一夜,次日早起

  来,坚心要行。吴学究道:“兄长听禀:吴用有个至爱相识,见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

  姓戴名宗。本处人称为戴院长。为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唤他做神行太保。此人

  十分仗义疏财。夜来小生修下一封书在此与兄长去,到彼时可和本人做个相识。但有甚事,

  可教众兄弟知道。”众头领挽留不住,安排宴送行;取出一盘金银送与宋江;又将二十两银

  子送与两个公人;就宋江挑了包里,都送下山来。一个个都作别弓。吴学究和花荣直送过

  渡,到大路二十里外,众头领回上山去。只说宋江自和两防送公人取路投江州来。那个公人

  见了山寨里许多人马,众头领一个个都拜宋江,又得他那里若干银两,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

  宋江。三个人在路约行了半月之上早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面一座高岭。两个公人说道:

  “好了!过得这条揭阳岭便是浔阳江。到江州却是水路,相去不远。”宋江道:“天色暄,

  趁早走过岭去,寻个宿头。”公人道:“押司说得是。”三个人赶着,奔过岭来。行了半

  日,巴过岭头,早看见岭脚边一个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树陰之

  下挑出一个酒旆儿来。宋江见了,心中欢喜,便与公人道:“我们肚里正饥渴哩,原来这岭

  上有个酒店,我们且买碗酒再走。”三个人入酒店来,两个公人把行李歇了,将水火棍靠在

  壁上。宋江让他两个公人上首坐定。宋江下首坐了。半个时辰,不见一个人出来。宋江叫

  道:“怎地不见有主人家?”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大汉来

  赤色须,红丝虎眼;头上一顶破巾,身穿一领布背心,露着两臂,下面围一条布手巾;看着

  宋江三个人,唱个喏,道:“客人打多少酒?”宋江道:“我们走得肚饥,你这里有甚么肉

  卖?”那人道:“只有熟牛肉和浑白酒。”宋江道:“最好;你先切三斤熟牛肉来,打一角

  酒来。”那人道:“客人,休怪说。我这里岭上卖酒,只是先交了钱,方酒。”宋江道:

  “倒是先还了钱酒,我也喜欢。等我先取银子与你。”宋江便去打开包里,取出些碎银子。

  那人立在侧边,偷眼着,见他包里沉重,有些油戈,心内自有八分欢喜;接了宋江的银子,

  便去里面舀一桶酒,切一盘牛肉出来,放下三只大碗,三只筋,一面筛酒。三个人一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