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回 废汉帝陈留践位 谋董贼孟德献刀(第2/2页)



  布对卓曰:“适来曹躁似有行刺之状,及被喝破,故推献刀。”卓曰:“吾亦疑之。”正说话间,适李儒至,卓以其事告之。儒曰:“躁无妻小在京,只独居寓所。今差人往召,如彼无疑而便来,则是献刀;如推托不来,则必是行刺,便可擒而问也。”卓然其说,即差狱卒四人往唤躁。去了良久,回报曰:“躁不曾回寓,乘马飞出东门。门吏问之,躁曰‘丞相差我有紧急公事’,纵马而去矣。”儒曰:“躁贼心虚逃窜,行刺无疑矣。”卓大怒曰:“我如此重用,反欲害我!”儒曰:“此必有同谋者,待拿住曹躁便可知矣。”卓遂令遍行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曹躁:擒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且说曹躁逃出城外,飞奔谯郡。路经中牟县,为守关军士所获,擒见县令。躁言:“我是客商,覆姓皇甫。”县令熟视曹躁,沉吟半晌,乃曰:“吾前在洛阳求官时,曾认得汝是曹躁,如何隐讳!且把来监下,明日解去京师请赏。”把关军士赐以酒食而去。至夜分,县令唤亲随人暗地取出曹躁,直至后院中审究;问曰:“我闻丞相待汝不薄,何故自取其祸?”躁曰:“燕雀安知鸿鹄志哉!汝既拿住我,便当解去请赏。何必多问!”县令屏退左右,谓躁曰:“汝休小觑我。我非俗吏,奈未遇其主耳。”躁曰:“吾祖宗世食汉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吾屈身事卓者,欲乘间图之,为国除害耳。今事不成,乃天意也!”县令曰:“孟德此行,将欲何往?”躁曰:“吾将归乡里,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诛董卓:吾之愿也。”县令闻言,乃亲释其缚,扶之上坐,再拜曰:“公真天下忠义之士也!”曹躁亦拜,问县令姓名。县令曰:“吾姓陈,名宫,字公台。老母妻子,皆在东郡。今感公忠义,愿弃一官,从公而逃。”躁甚喜。是夜陈宫收拾盘费,与曹躁更衣易服,各背剑一口,乘马投故乡来。

  行了三日,至成皋地方,天色向晚。躁以鞭指林深处谓宫曰:“此间有一人姓吕,名伯奢,是吾父结义弟兄;就往问家中消息,觅一宿,如何?”宫曰:“最好。”二人至庄前下马,入见伯奢。奢曰:“我闻朝廷遍行文书,捉汝甚急,汝父已避陈留去了。汝如何得至此?”躁告以前事,曰:“若非陈县令,已粉骨碎身矣。”伯奢拜陈宫曰:“小侄若非使君,曹氏灭门矣。使君宽怀安坐,今晚便可下榻草舍。”说罢,即起身入内。良久乃出,谓陈宫曰:“老夫家无好酒,容往西村沽一樽来相待。”言讫,匆匆上驴而去。

  躁与宫坐久,忽闻庄后有磨刀之声。躁曰:“吕伯奢非吾至亲,此去可疑,当窃听之。”二人潜步入草堂后,但闻人语曰:“缚而杀之,何如?”躁曰:“是矣!今若不先下手,必遭擒获。”遂与宫拔剑直入,不问男女,皆杀之,一连杀死八口。搜至厨下,却见缚一猪欲杀。宫曰:“孟德心多,误杀好人矣!”急出庄上马而行。行不到二里,只见伯奢驴鞍前鞒悬酒二瓶,手携果菜而来,叫曰:“贤侄与使君何故便去?”躁曰:“被罪之人,不敢久住。”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猪相款,贤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请转骑。”躁不顾,策马便行。行不数步,忽拔剑复回,叫伯奢曰:“此来者何人?”伯奢回头看时,躁挥剑砍伯奢于驴下。宫大惊曰:“适才误耳,今何为也?”躁曰:“伯奢到家,见杀死多人,安肯干休?若率众来追,必遭其祸矣。”宫曰:“知而故杀,大不义也!”躁曰:“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陈宫默然。

  当夜,行数里,月明中敲开客店门投宿。喂饱了马,曹躁先睡。陈宫寻思:“我将谓曹躁是好人,弃官跟他;原来是个狼心之徒!今日留之,必为后患。”便欲拔剑来杀曹躁。正是:设心狠毒非良士,躁卓原来一路人。毕竟曹躁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