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工流产(第4/5页)

李亚玲又恢复了和张颂的约会,只不过约会不如以前那么频繁了,他们也小心了许多。李亚玲一边吃药,还一边仔细地把避孕器具检查了,才向张颂打开自己的门,让张颂安全地进来。虽然很累,但他们感到只有这样才踏实。

一晃,三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因为李亚玲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分配时有了新政策,原则上工农兵大学生是哪来的回到哪里去,一时间,李亚玲和同学们都紧张了起来。其实紧张的还是他们这些农村来的学生,按照规定的话,他们还要回到农村去。

对于李亚玲来说,她当初上学的最大愿望就是离开农村。现在她面临着回到农村去,如果那样的话,她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了。

那些日子,张颂也在为李亚玲毕业分配问题奔波着。他找到了校长,校长自然知道他和李亚玲的关系,校长也为难地直抓头皮。

校长一脸苦恼地说:你们的情况按理说很特殊,但是呢,省教委有文件规定,你们只是恋爱关系,这样留城是不够条件的,除非你们结婚。一句话提醒了张颂和李亚玲。李亚玲要想留在城里,必须在毕业前把婚结了,只有这样,她才可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城里。

当年在他们这批工农兵大学生中,年龄是参差不齐的,有的都三十多岁了,当然是结过婚的了;也有一些人,在上学期间结了婚。看样子,张颂和李亚玲只能结婚。

张颂和李亚玲的婚礼应该说很简单,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只是把结婚证领了,在筒子楼张颂宿舍的门上贴了一个喜字,周末的时候,张颂约了自己几个学生,在筒子楼里烟熏火燎地吃了一顿饭,这婚就算结了。

根据学校规定,即便结了婚,他们也不能住在一起,他们真正住在一起,只能等着毕业以后。

好在李亚玲可以名正言顺地出人筒子楼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张颂的爱人。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她匆匆忙忙地去菜市场买上一些菜,然后到筒子楼做饭,饭菜做得差不多时,张颂夹着书本回来了,两个人围着张颂平时备课的那张桌子吃饭。

李亚玲一边吃一边感慨地道:咱们都算是有家的人了。

张颂就说:唔。

张颂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他今年才25岁,按照他的意思,先干两年事业,李亚玲工作两年之后,两人手里有了些积蓄再结婚。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只能这么仓促地和李亚玲结婚了,从心理到物质他都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因此,张颂对于结婚显得并不快乐。

其实在结婚前,两个人也交流过。张颂抱着头躺在床上,李亚玲坐在桌前。

张颂说:要是晚两年结婚该多好哇,到时把这小屋刷一刷,再添点儿家具,亲朋好友聚一聚。

李亚玲就说:两年后我早就在农村了,咱们还结什么婚呢?

张颂就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天棚,他没想到恋爱这么麻烦,其实恋爱是一种样子,结婚又是另外一种样子。早知道会出现这种麻烦,他说不定就不会和李亚玲谈这种恋爱了,他有些后悔了。

李亚玲似乎看透了张颂内心的想法,便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跟我好了?

张颂不说话,又抱住了头。

李亚玲就义正辞严地说:张颂我告诉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还为你打过孩子,为这事我档案里还有一个处分,到这种时候了,你要是不管我,别说我不客气。

张颂听了李亚玲的话翻身坐了起来,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想怎么样?

她说:那我就找校长告你去,说你耍流氓,玩弄妇女。

张颂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李亚玲天天晚上去找张颂,大大方方地进入张颂的宿舍,有时还故意把门打开,这时她不再顾忌什么了,她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现在和张颂的关系。

张颂去关门,她随后又打开。张颂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呆望着天棚想心事。

李亚玲也不和他说话,坐在桌前嗑着瓜子儿,并把瓜子儿皮吐得满地都是。

第三天的时候,张颂终于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那咱们就结吧。

在这一过程中,张颂一直是被动的。

婚后的日子里,张颂的情绪一直抑郁寡欢,他无法面对崭新的二人世界。

两人吃完饭,李亚玲洗过碗筷之后,她就开始铺床了。因为学校规定,她不能在这里过夜,她的行动只能到傍晚这段时间。

铺完床之后,李亚玲就把自己脱了,躺在了床上。

张颂并不着急的样子,他坐在桌前看书。

李亚玲就说:快点儿,一会儿宿舍那边就该熄灯了。

张颂仍没有上床的意思,恋爱时,两人偷偷摸摸的那种感觉没有了,他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过夫妻生活了,反倒没了那份甜蜜与冲动。

李亚玲等不及了,探出身来,把灯关掉了。

张颂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开始塞寒宰宰地脱衣服了,两人终于躺在了一起。张颂对李亚玲竟有了一些恶狠狠的味道,工具也不用了。

李亚玲就喊:工具,工具忘戴了。

张颂闷着头说:都结婚了,还工具个什么,爱咋样就咋样吧。

李亚玲听了这话,想一想张颂说的也有道理,便松弛下来,一心一意地配合着张颂做夫妻间的事。

完事之后,两人躺在床上,李亚玲感到很满足,在这种满足中,她就生出了许多懒意,她真想就这么躺下去,一直也不起来,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快到十点的时候,她还是起床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说: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快十点的时候,她匆匆地赶到学生宿舍,因为十点一到,宿舍就该熄灯了。

现在她躺在宿舍的床上,又有了一种踏实感,别的学生还在议论自己分配的去向问题,她们集体愁苦着,叹着气。最后她们一致认为李亚玲是最幸福的人。

李亚玲很疲劳的样子,在同学们议论去向的时候,她有一种优越感。可她们这种唉声叹气,影响了她的休息。便说:别说了,说了也白说,就听天由命吧。

女生就说:李亚玲,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行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留校了,我们呢?议论几句你都不爱听了。

同学们就有了一种要发火的意思,李亚玲也想抢白几句,可一想到那次大出血时,同学们都为她献了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时,她真希望马上毕业,离开这种集体宿舍,离开这些诣人生厌的同学。

终于,毕业了。以前生机勃勃的学院,随着学生一夜之间的离去,学校一下子就空了,这些学生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社旬中,淹没在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