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2页)

杨志倒“噗啼”笑了:

“咱俩这辈子,说不定就见这一面,你干一年,我也没吃多大亏,你昨天才干,我也没占多大便宜。”

两人又往前走。杨志:

“你多大了?”

瘦女孩抬脸:

“二十三。”

倒出杨志的意料。做这行的都说自个儿小,这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却说自个儿二十三,倒是个老实人。杨志:

“你贵姓?”

瘦女孩:

“免贵姓张,就叫我端端吧。”

杨志知道这“端端”,该是假名。可叫上,答应,就是真名。一个称呼,真与不真,重要吗?说话间,已走出两站路,好像还没到地方。杨志停住脚步:

“还有多远?”

端端指着前边:

“不远,就在前边。”

两人又走。但这“前边”,又走出一站多地,终于拐进一条胡同。胡同里有些脏,手挨手,有仨公共厕所,厕所里的汤水,溢到胡同里,路灯坏了,下脚要看地方。走到胡同底,拐过弯儿,又是一条胡同。杨志打量一下左右:

“安全吗?”

端端:

“大哥,领你走这么远,就图个安全。”

终于,走到胡同底。胡同底有间屋子,房门就开向胡同。墙上的石灰缝,横七竖八,抹得跟花瓜似的,能看出这墙过去没有门,屋门是临时圈出来的。屋门是大芯板,风一吹,有些晃荡;门框,是用几根木条钉巴在一起的。端端从裤子里掏出钥匙,弯腰开门,进屋,开灯;杨志看看左右,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心里踏实下来,也闪进了屋。端端扣上门,杨志打量屋子,也就七八平米,靠墙搁着一张床,地上摆着些锅碗瓢盆。端端:

“大哥,开灯还是关灯?”

杨志想了想:

“关灯吧,关灯保险。”

关上灯,两人开始脱衣服。到了床上,杨志知道端端有二十三。手嘴的用处,一切都懂。杨志一开始还主动,待入了港,端端竟开始调理杨志。看她身瘦,杨志本不敢大动,谁知几个回合下来,瘦小的端端,在下边,竟把杨志,玩于股掌之上。杨志这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杨志本无兴致,心里还想着别的事,现在被端端逗弄得,也兴致大发。正得趣处,屋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屋顶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呼啦呼啦,闯进来三条大汉。三人嘴里皆喘着粗气,粗气里喘出酒气。突兀间,杨志被吓出一身汗;一开始以为是警察,但看这三人的糙皮和粗脖子,又不像;反应过来,去抓自己的衣服;但他的衣服,连同那个腰包,早被一大汉抢到怀里。另一大汉二话没说,照杨志脸上,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

“操你妈,敢强奸我老婆!”

杨志光着身子,顾不上捂脸,捂自己的下边:

“大哥,弄错了。”

看端端。这时端端变了一个人,开始捂着自己的脸哭:

“我正在屋里做饭,他窜进来,拿刀逼我。”

这时指了指窗台。窗台上原来放着一把刮刀。第三个大汉抢过那刀,指着杨志:

“公了还是私了?”

杨志这才明白,他遇上了打劫团伙,端端就是他们放到外面的鱼饵,杨志一不留神,咬着了这钩。杨志这才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抢衣服的大汉,开始毫不在意地搜杨志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钱包,从钱包里掏出钱和银行卡。又拎起腰包打量,腰包的带子断过,打了个结;打开腰包,从里边又掏出一大沓钱。掏完钱,拿出一身份证,看着念:

“刘跃进。”

仰起脸问:

“你叫刘跃进?”

杨志自认倒霉,不再理他。但这也臊不着谁,那人低头看身份证上的照片,对着一身光的杨志端详:

“不像呀。”

杨志这才明白,祸从老甘的“忻州食府”起,一切都怪这腰包。自己在“忻州食府”,从腰包里掏钱,被瘦小的张端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