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6页)

回到了小旅馆,在进房前,潘玉龙在柜台边向服务员询问返回澎河度假村的车辆和路线,连同那几个在门口闲聊的男人在内,全都七嘴八舌地热心指点。

潘玉龙跟着金志爱来到她的房间外,掏出钥匙为她打开房门。

金志爱问道:“你们刚才在讲什么?”潘玉龙答道:“我问他们回澎河度假村的路线。”“你问到了吗?”“可能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了,明天搭早班车直接回澎河,这样走比较方便。”“住在这里?”金志爱有些惊讶,旋即摇头,“不,我们应该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潘玉龙解释说:“要是今天回去,要绕很远的路,换很多车,我们不熟悉这里,万一走错路,就更麻烦了。”金志爱有些着急:“我们不走,那些家伙又要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他们不知道!”“你已经给旅行社的张先生讲了我们在这里,那些人很快就会知道的。所以,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把他们甩掉。”金志爱继续坚持着。潘玉龙想了想,说:“那我们也得先回度假村啊!我们的行李还都在度假村呢,而且,我们的导游钱小姐也在那里等我们啊。”“不!他们肯定已经跟上钱小姐了,我们不能去找钱小姐!”见潘玉龙还在思考犹豫,金志爱只好换上命令的口气,“嘿,我现在马上要走,你马上带我走!”“可我们衣服都还没晾干呢。”“没关系,不要紧,可以放在你买的包里。”“那我们去哪儿呢?”“去哪儿都行,反正先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一时无语。潘玉龙想了想,只好服从:“好吧。那我先出去找个长途电话,我得跟我们万乘大酒店报告一下。”

金志爱语气仍然很坚决:“不行!潘,你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我们去什么地方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样才可以安全。我们有护照、有钱,我们可以自己走!”

“我们……总得有一个去处啊。”

金志爱沉吟一下,突然说:“我们回银海!”

潘玉龙吃了一惊:“回银海?”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马上点头赞同:“好。那就回银海,我们赶快收拾东西。”

两人达成一致,潘玉龙立即回自己房间去了。金志爱把自己买的小首饰装进背包,然后匆匆出门。她走出房间,先去敲了潘玉龙的房门,房门锁着。她疑惑地朝楼梯口走去,忽然发现潘玉龙正在楼下柜台打电话。金志爱下楼的脚步蓦然收住,潘玉龙和人通话的声音隐约可闻。

“……对,我们现在还在古井镇,金小姐说要回银海……对,我们直接去澎海机场了,好,那咱们在机场见。”

潘玉龙挂上电话,匆忙上楼,刚上了几节台阶,就看见金志爱正站在楼梯口看他。金志爱问道:“你在干什么?”潘玉龙有些语塞:“……没干什么。我东西还没收拾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金志爱看着他进房的背影,没再说话。

就在潘玉龙把他和金志爱的湿衣服匆匆塞进新买的背包的同时,汤豆豆也正在收拾行装,将衣服物品塞进一只旅行背包。阿鹏和东东站在一边,床前地上,还放了一只皮箱。阿鹏把一只随身听交给汤豆豆,问:“这是你要借的随身听,你原来不是有一个吗,是不是丢了?”

东东看一眼放在桌上的火车票,不无疑惑地问道:“咱们去北京的车票是周六的,你干吗这么早收拾行李?”

汤豆豆一边收拾一边答道:“我有件私事,要去一趟渝城。”

阿鹏感到意外,问道:“渝城,你去渝城干什么?”

汤豆豆还未说话,东东似乎更加惊讶:“你去渝城?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咱们马上就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了,你有什么事这时候也得放放啊!咱们最后这几天还得抓紧练练呢。再说音乐又重录了,好几个段落的节奏都做了调整,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真去渝城啊?”

“我真有事,我必须去一趟。回头我从渝城直接去北京,我到北京跟你们会合。”

东东有点急了:“你真去呀!你跟老刘说过吗?到了北京咱们还得试场地呢,更没时间练啦!”

阿鹏也不明白汤豆豆行色匆匆地要去渝城是为了什么,他问:“豆豆,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决赛资格不真实,你说去渝城……是不是想退出全国总决赛?”

阿鹏的猜疑把东东惊住了,“什么!哎我说汤豆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现在退出不是把大家都给坑了吗!你要退早退,我们还能想办法,现在离总决赛不到两周时间了,你这个时候退出去不是把大家都给毁了吗!”

汤豆豆放下手中的衣服,平静地看着他们,想了一下,才说:“我不会退出的。既然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不会退出的。”

东东仍然半信半疑:“豆豆,你现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啊!”

“离比赛还有两周,比赛之前,我一定会赶到北京的。”

东东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一边应答一边走出了卧室。阿鹏体贴地冲汤豆豆低声问道:“你去渝城到底干什么呀,需要我帮忙吗?”

汤豆豆沉默了片刻,自语道:“我要去寻找另一个事实!”

说完,她哗的一声拉上了背包的拉锁。

远在古井镇的潘玉龙也拉上了背包的拉锁,把背包背在了背上。这时金志爱出现在门口,站在门口审视地看着他。

出了旅店,两人搭上一辆迎面驶来的拖拉机,经过了一段颠簸之后,拖拉机停在了镇外的路边,司机冲潘玉龙说:“这儿就是了。”

潘玉龙扶着金志爱跳下拖斗,环视了左右,路边空无一人,既无站牌,也无任何车站的标记。他怀疑地问了一句:“这是车站吗?”司机已经把拖拉机开动起来,回头大声重复:“就是这儿了!都在这儿搭车的。”

潘玉龙跟着拖拉机追问:“我们去清河县该在哪边上车?”

“清河,就在这边。”司机又指指公路对面,“对面是往兰场县走的车。”

拖拉机沿着公路向前驶去。潘玉龙把背包放在地上,对金志爱说了句:“就是这儿了。”

远处开来一辆破破烂烂的长途客车,喘着粗气停在了对面。金志爱忽然起步,跨过公路朝客车走去,潘玉龙连忙在身后叫她:“哎,错了!那是去……”但金志爱仍然充耳不闻地朝对面走去,那架势是真要登上那辆方向错误的汽车,潘玉龙赶紧拎着包穿过公路,追了过来。金志爱果真上了这辆车子。潘玉龙扒住车门朝金志爱叫喊:“金小姐,你快下来,这是去兰场县的车。你坐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