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合一)

在确认冰雹猜想的证实以后, 叶千盈把这条消息发在了自己的个人网站上。

——是的,虽然这个知识点很冷门,但叶千盈是有自己的个人网站的。

她见惯了各种因被人断章取义而产生的翻车事件,也觉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官方通道, 可以用来发表自己的成果非常重要。

除此之外, 叶千盈还觉得, 在世界的主流媒体和舆论长期被他人把持的时候, 一个独立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对外通道必不可少。

所以在好几年前,叶千盈就和当代的一些数学家一样,建立了自己的数学网站。

毕竟, 购买一个域名和空间只需要动动手指, 找服务器也不费事, 至于网站的搭建和程序的编写, 自有AI代劳, 叶千盈完全不用插手, 简直不能再省心。

所以, 现在展现在公众面前的这个网站页面整洁、对称、带着一种无机质感的干净, 充分体现了当代人工智能的最高审美。

叶千盈看着AI给自己搭好的网站,私下里去问系统, 它们人工智能有没有恋爱功能。

系统的音调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它选用的电子音, 瞬间从温柔可爱的小姐姐, 变成操着一口羊肉泡馍味儿的八尺大汉腔。

“没有, 不恋爱, 我们人工智能从不乱搞——宿主要干嘛?”

叶千盈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诚恳地告知系统:“太好了,我刚刚还有点担心AI这个孩子, 觉得它可能是个无性恋。”

系统:“……”

听到这个答案,系统默默地下线遁了,许久许久,都没有重新理会叶千盈。

网站刚刚搭建好后,沈瀚音去参观了一遍。

紧接着,可能是觉得这个网站实在太素了,他热情地想要贡献出自己的歌单,给叶千盈当做网站的背景音乐,而且还赤诚地表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委婉拒绝沈瀚音的这番好意,真是费了叶千盈比搭网站还多的功夫。

这个网站就像是一个储存软件,一开始被叶千盈用来放她自己的各种论文,以她发表论文的速度来说,通常会几个月往上添一篇。

等到后来,她征求到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数学家朋友的授权后,也会把他们的论文往上面放。

几年下来,不少来自异国的数学研究者,或者数学爱好者,都会来叶千盈的网站看看。

叶千盈的网站成了一小撮在世界数学人间分享的小众基地。

——原因无它,纵观全网,只有叶千盈的网站上有翻译。

没错,翻译。

在这个论文完全由E国语当道的时代,只有叶千盈的个人网站上,会给每篇论文都配上翻译,而且除了几大主流官方语言外,还会附上小众一些的语言。

比如华国语、北欧的M国语、中东的A国语、东亚的R国语、T国语……

AI早已从那个满口祖安话的暴躁人工智能,蜕变成为十分可靠的专业论文翻译机。叶千盈把论文文档往它那里一传,通常十分钟后就能收获几十个语种的翻译。

不得不说,对于许多数学爱好人来说,这简直是某种福音。

叶千盈的网站,因而变成许多弱势小众数学人的朝圣之地。

正因如此,在叶千盈深夜于网站里发布了这个消息以后,不到三分钟,立刻就迎来了留言区的热烈反响。

和当代那些动辄几千万人的社交软件不一样,叶千盈不可能在一分钟内集齐几万的赞、几万的评论和转发。

但能在三分钟里凑够十多条惊喜和质疑的留言,这速度已经惊人得可怕了。

叶千盈没有回复那些留言,她此刻已经往上打过一份申请场地的报告,开始关电脑了。

叶千盈会发表关于证实冰雹猜想的论文。

但那是在她先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把这个猜想证实以后。

至于如何当着全世界的面证实这个猜想……

叶千盈会邀请当代的数学家们,并且召开一个全球直播的发布会。

————————————

这个报告一打上去,立刻得到了上面的反复确认。

冰雹猜想的名声如雷贯耳。

即使外行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告诉他,这就是和哥德巴赫猜想齐名的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他就多半会一脸恍然大悟地“哦哦哦!”了。

正因如此,这件事情才显得非同小可。

作为当代极其知名的年轻华国数学家,也是最新被树立起的榜样领头人,叶千盈身上不但负担着自己的名誉,同时也满载着自己祖国的荣誉。

如果她在证明过程中遭遇滑铁卢……不用想,这场直播一定会变成世界媒体笔端之下的一场狂欢闹剧。

所以,在叶千盈保证自己做出了证明以后,就有人专程下来核实,并且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确定你完全证明了这个猜想?你能保证控制当众证明时,来自于数学的一切意外情况?”

保证,保证。叶千盈给出了不下百次的审慎回答。

在那之后,六位代数研究相关的华科院数学院士,也因为叶千盈的这个猜想济于一堂。

他们七个人凑在一起,推掉所有这期间的安排和邀请,一心一意地扎进那个属于数字和真理的世界里,把每一段高难度的证明,由叶千盈和他们掰碎了来正正反反地分析。

四天以后,这七个人终于走出了那间屋子。他们每个人都眼下青黑、疲惫不堪、但是眼中却闪烁着光彩极其动人的笑意。

他们眼里那抹属于希望的光,胜过世上的所有财富,也璀璨得足以压倒女王王冠上的宝石,只有“点火计划”那一瞬间爆发出的一线炽热白光,才能与之相比拟。

负责人心惊胆战地走进那间七个人呆了四天三夜的屋子里。

他看到,桌子上高高地摞着两层稿纸,偌大的白板旁排列着十余根以及没有笔油的马克笔。至于废弃的那些演算过程和质疑,就更是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地。

而在屋子的外面,另外那些同样陪着七位数学家守了这么久的工作人员,正发出一阵阵惊喜的欢呼。

负责人站在桌子旁边,手下还按着一叠厚厚的草稿证明。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听着门外那些欢乐的笑声,和逐渐从点连成一线的掌心,不知怎地,负责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或许是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结果。

或许只是为了这群最纯粹、最可爱的科学家们。

……

三天以后,对于叶千盈的申请,上面迅速给出了批复——允许。

它已经不只是一场叶千盈宣布自己研究成果的数学会议。

从它吸引了整个世界顶尖数学人目光的那一刻开始、从它在来自世界各国的精英数学家身上彰显出巨大影响力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发布会的意义,就不止在于破解一个冰雹般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