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4页)

相较之温泽的怔然之色,温舒宜却是风轻云淡,言词之间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是在说着一桩无关轻重的小事。

温泽回过神,猛然之间站起身,“娇娇!你……”

温舒宜摆了摆小手,拉了他的锦袍,让他又坐下,笑道:“好阿兄,你哪里都好,就是随了爹爹,太过忠厚老实。可人活着需要变通,正如你与傅姐姐。不瞒阿兄,傅姐姐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血,要不要争兵权,你自己看着办。”

温泽默了默。

他不是不争,只是时机未到,他要一步步谋划,不敢大意,亦是不敢有任何差池。

“娇娇,是阿兄对不住你。”温泽这话发自肺腑。

温舒宜娇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经受世事磋磨的憔悴,反而容光焕发,精致娇媚。

“阿兄多虑了,本宫可是很喜欢如今的富贵权势呢,何况皇上年轻俊美,是一等一的男子,本宫每日伴驾左右,倒是不吃亏。”温舒宜忽闪着水眸,一脸坦诚。

温泽忽然无话可说,一时语塞了。妹妹自称“本宫”时 ,倒是真有一股子妖妃的样子。

温舒宜不打算循序渐进了,直言道:“阿兄,我看不惯白良媛,白家也早该覆灭了,当初承恩伯没有少欺负咱们温府,阿兄今日出宫就去调查一下承恩伯府白家,本宫要在一个月之内看到承恩伯府崩塌。”

似是知道温泽的顾虑,温舒宜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阿兄不必有任何疑问,就按着我说的去办,等到时机一成熟,我会告诉你一切。再者……阿兄如今身为朝廷命官,本该为民请命,承恩伯府尸位素餐,阿兄难道不应该彻查?”

说到这里,美人忽的噗嗤一笑,真真是笑靥如花,确切的说是笑的没心没肺,“皇上本想铲除先帝留下的那些老臣,我温家不过就是顺应帝王心意罢了。”

温泽,“……”竟无言以对。

不多时,温泽抱着温良走出了轩彩阁,傅生正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候着,吹了半晌冷风也没有半句怨言,“阿泽,如何了?娘娘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温泽看了看傅生,他虽是惊讶于妹妹的变化,但奇怪的是,他找不出妹妹话中的一丝错处。后知后觉之后,还觉得妹妹言之有理。

轻叹一声,温泽道:“走吧……出宫。”

两大一小就那么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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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外头风大,您进屋歇着吧,一会就该用晚膳了,李公公派人过来传了话,说是皇上今晚过来。”徐嬷嬷走近几步,恭敬道。

温舒宜自入宫以前,她便伺候左右,又因是宫里的老人,看人极准,徐嬷嬷自是察觉到了温舒宜的失常。

说是性情大变也不足为过。

她是温舒宜的心腹,此前并不知道傅生是女子,温舒宜突然揭穿了傅生的身份,令得徐嬷嬷更是震惊,完全不知温舒宜是几时知道了这一层。

“嬷嬷,你有话想问本宫?”温舒宜拉住了徐嬷嬷的手。

徐嬷嬷一怔,“老奴不敢。”

温舒宜态度谦和,完全看不出傲慢孤高,笑道:“本宫知道,嬷嬷是一心为了本宫好。嬷嬷放心,本宫以前是太傻,从今往后本宫不仅会护着温家,也会护着你们。”

徐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以前太傻……?

娘娘此前不傻啊。

不多时,褚彦来了。帝王刚结束御书房的政务,身上有股淡淡墨香,他已褪下冬日的繁琐厚装,一袭玄色长袍,衬的腰身精瘦修韧。

内殿飘着桃香,美人正亲自挽袖煮酒,还是昨年的桃花酿。

帝王驾到,美人也不起身行礼,偏生她一副娇弱可人的模样,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骄纵无礼、恃宠而骄。

褚彦想起上回温舒宜一杯倒,并不想让她饮酒。

“娇娇方才见了傅生与温泽?”褚彦问道。

美人抬头,“嗯,阿兄也该成婚了,臣妾提醒了傅大人几句,让他为了前程,莫要一直缠着阿兄。”

此前,褚彦嫉妒傅生与晋王,与温舒宜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如今得知傅生是那道中人,那令人胸闷阴郁的醋意总算是消除一半。

褚彦撩袍落座,抬手捏了美人鼻尖。

温舒宜瘟疫痊愈后,褚彦总想时不时能够看见她,即便不做什么,捏捏这里,掐掐那里也是好的。每次看见她“哎呀”的惊叫,他竟然莫名满足。

“娇娇胆子肥了,朕来了,你也不行礼。”褚彦打趣。

温舒宜抬眼,娇羞一笑,“皇上都说了,臣妾与皇上之间非同寻常,皇上是臣妾的夫君,私底下当然比谁都亲密,何须那套虚礼?皇上,您说,臣妾所言有道理么?”

对上美人灼灼的桃花眼,褚彦的心像是被一场绵绵细雨洗涤,无法因为美人失礼,而迁怒于她。

夫君……

他有过好几个女人,还无人敢将他视作夫君。

褚彦明白温舒宜的小心思。

“娇娇说的是,朕就是你的夫君。”第一次当人夫君,难免心情荡漾,内殿酒香肆意,褚彦未饮先醉,“娇娇,你说……你与朕是不是前世有缘?”

不然,英明神武如他,又如何会被一个小女子给迷惑了?

那日,荣国公府的荷花塘边,他第一次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大脑出现一刻的空白,忘却了身为帝王该有的持重与城府。

她说要入宫,他便应下了。

这时,温舒宜单手挽袖,亲自给帝王倒了一盏温热的桃花酿,又撒了昨年晒干的桃花瓣,酒色醇香。

美人娇靥一笑,笑容如银铃,纯真灿漫。

“呵呵呵……臣妾也觉得,上辈子臣妾与皇上一定相识。臣妾猜呀,皇上还做过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事,所以这辈子皇上处处护着臣妾,便是来给臣妾还债的。皇上呀,臣妾说的有没有道理?”

刚才气氛刚刚好,良辰美景、风花雪月,可美人突然说了这番话,褚彦顿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是自己的深情被美人怀疑了。

“休要胡说,朕怎会对不起你?朕对你好不好,你自己还能不清楚?

褚彦很想告诉温舒宜,历朝历代以来,哪位君王不是三宫六院,与先.祖.相比,他已素寡如苦行僧了。

温舒宜淡淡一笑,亲手喂帝王饮酒。

一杯下去,接着又是一杯……不知不觉,半壶桃花酿已灌入帝王腹中。

帝王的酒品并不是很好,趁着他“发疯”之前,温舒宜提出自己的诉求,“皇上,臣妾兄长已二十有五,臣妾想其求一封赐婚圣旨。”

褚彦本就打算扶起温家。

放眼朝中,能够让他信任的世家寥寥无几。

温家已无根基,在朝中并未拉帮结派,但又余威尚在,容易扶持,也容易掌控。

按着帝王的计划,他本想促成温泽与白梅梅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