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3页)

傅生与温泽也朝着宋相望去。

宋相磨了磨牙。

温泽将他断子绝孙,他也一定不会让温家有后!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本该先后入宫,互不搭理。

然而,傅生就喜欢“欺凌”老弱伤残,冲着宋相眨了眨眼。

温泽知道她不会老实,长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宫内带,微低头,道:“你又想闹什么?”

傅生如实答话,“阿泽,我好想公爹与婆母,一看见宋相,我就心里不爽快,方才就想故意气气他,再者……他不是在查荆州王氏么?我就这般刺激他,人一旦失了理智,就容易犯错。”

温泽本还有些愠怒。

他很担心傅生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听了这番话,温泽的心也跟着软了,“以后不要胡闹,凡事都要跟我商量,我是你夫君。”

“嗯呐,郎君说的是,妾身方才大意了。”

温泽,“……”这么好说话

这厢,宋相僵在了原地。

方才那个眼神……实在是熟悉。

晋王夫妇今日也奉旨入宫赴宴,宋姗上前给宋相请安,“父亲。”

宋相的目光从温泽夫妇二人的背影上移开,面色阴沉,“为父交代你的事,你都记清楚了?”

宋姗是庶女,她的存在就是一颗棋子,立刻答道:“父亲,女儿今日定当寻到机会探查侯夫人肩头是否有胎记!”

宋相点头,胸口一阵憋闷。

他已打听到,荆州王氏肩头有胎记,他也不知为何,会怀疑上忠靖候夫人的身份。

****

宫宴设在梨园。

三月至,梨花正当盛放,风一吹,雪白色梨花纷落,如成片的雪花,诗情画意。

温舒宜今日着一身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宫装,露出雪腻纤细的脖颈,她一入席,仿佛所有.春.光皆集聚在了她一人身上,夺目迷人。

温舒宜在帝王身侧落座,她身上自带体香,但又不同于任何花香,是能让人心安神往的味道。

褚彦看着她,正在内心感叹岁月静好,这时,忠靖候夫妇上前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彦随意瞥了一眼,下一刻,刚喝到嘴的热茶险些喷了出来。

好在帝王一惯沉稳,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气管被刺激到,他猛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帝王憋着闷咳,捏着温舒宜小手的那只大掌忽的一紧。

温舒宜吃痛,“皇上!”

褚彦记得很清楚,傅生长了一双男女通吃的桃花眼,虽然眼前这妇人的脸型变了,嗓音也变了,但人的眼神是难以改变的。

此时此刻,帝王仿佛彻底醒悟。

难怪娇娇一开始求他赐婚荆州王氏给温泽!

原来荆州王氏只是一个幌子!

等等!

傅生真能嫁人?!

傅生嫁人了……?!

他的一员猛将嫁人了!

褚彦如被雷击,难以自控的一阵狂咳。

他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事能够让他震惊失态。褚彦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

臣子、爱妃,都一个个诓骗了他!

他是该拾起帝王傲骨,治这几人一个欺君之罪?

还是佯装什么亦不知,当一个轻易被糊弄的昏君?

这时,美人的声音传到耳边,“皇上,您好些了没?”

温舒宜给帝王轻拍着后背,柔声笑着说,“皇上怎的这般激动?”

褚彦一抬眼,就对上了美人妩媚娇妍的笑靥。

他突然发现了一桩事。

真正令他生气的事,并非是因着温舒宜骗了他,而是温舒宜不信任他。

她若是提前告之他,他又岂会不成全?

他喜欢温舒宜的小心机,但并不想看到她将这些小心机用在自己身上。

褚彦心头像是被美人拿着匕首划过一刀,那叫一个疼。

可恨的是,褚彦竟没有当场揭穿,稍稍平复猛咳,神色又恢复如常,他将温舒宜的手捏在掌中,粗糙的拇指指腹用力摩挲,像是蓄意报复。

“娇娇,你真让朕刮目相看。”

到了这一刻,温舒宜大约猜出了,皇上认出了傅姐姐。

这倒是超乎了她的意料。

帝王眉心的火焰与粉红泡泡交织起舞,她猜测,皇上虽是气她,但还是不舍将她如何。

温舒宜又想起了那场大火,她闭眼之前,看见他狂奔而来,抛开了性命与一切……

这时,温舒宜强行断开了记忆,她莞尔一笑,娇滴滴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英明神武、心智过人,臣妾在皇上身边待久了,难免会和皇上一样,这叫夫妻相。”

他不是要娶她的牌位么?

她现在就活生生待在他身边,即便自称是帝王之妻,他也不会怪罪的吧。

温舒宜一次次挑战着帝王底线。并且,乐此不彼。

褚彦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但却悄悄放了狠话,“晚上再收拾你!”

褚彦一个冷硬的眼神扫向了他的两位心腹之臣,气不打一处来,“平生吧。”

傅生察觉到了帝王的异常,起身之际,装作娇弱,她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妾身有罪,妾身第一次面对圣颜,诚惶诚恐,请皇上恕罪!”

褚彦唇角一抽。

装!

接着装!

他真是一位仁慈之君,否则岂会容忍到了这个境地!

褚彦反复告诉自己,他是仁君,不喜随意杀戮。

“无事,侯夫人起身吧。”帝王勉为其难道。

温泽扶着爱妻起身,两人在众人瞩目之下,行至席位上落座。

一旁是其他命妇们,人人都很好奇忠靖候夫人是何等的美貌,毕竟,昨日才大婚,侯夫人的容貌已经在京城传开,今日一见,果然是娇妍妩媚,骨子里透着媚态。

傅生甩了甩手中锦帕,柔柔道:“郎君,方才可吓死妾身了,妾身御前失仪了,都是妾身不好,嘤嘤嘤……”

温泽头皮发麻,无奈只能安抚小娇妻,“夫人莫怕,皇上宅心仁厚,不会怪罪于你。”

傅生以帕搵了搵并不存在的眼泪,“有郎君这句话,妾身心里舒坦多了,嘤嘤嘤……郎君对妾身真好。”

正暗暗搓搓窥听的众命妇们,“……”

看来,忠靖候府夫人真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美人呐。

宫宴开始,傅生小口小口吃着点心,时不时用锦帕拭唇,温泽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她,差点没忍住,想要笑出声来。

“哎呀!”

这时,傅生忽的身子颤抖,仿佛是被惊吓到了,她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宫婢,随即泫然欲泣,“你是想烫死我?”

那宫婢捧着空茶盏,立刻跪地,“夫人饶恕,奴才是不小心的!”

温泽知道傅生在演戏,但还是担心那杯热茶是否过烫。

其实,方才宫女靠近之时,他二人就已经是一清二楚。不过只是将计就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