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俩哥在里头睡觉, 俩小的在厨房鼓捣着做糖葫芦。上次做就只是熬糖撒芝麻,这次升级了,迟骋还订了巧克力, 融成巧克力酱裹上草莓和橘子瓣, 放在另外一个盒子里冻着。

满屋子都是焦糖和巧克力味儿, 两位中医教授时不时看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没唠叨。

陶淮南自己的也冻着呢,不冻好了不好吃。

陶晓东好几个小时才出来, 一出来放轻着动作关了门。

汤爸问:“还睡呢?”

陶晓东点点头,笑着说:“累, 得一直睡到明早。”

“你也睡了?”汤母在旁边说, “等会儿晚上再睡不着。”

“我眯了会儿,没睡实。”陶晓东答说。

在睡觉这方面汤索言就是家里大孩子,他睡觉总得搭个人陪着, 不上班的时候他什么时候睡觉晓东什么时候陪。

前几年迟骋不在,到了周末下午他俩就睡觉,陶淮南无聊就也睡觉,他们仨一睡就是一下午。

好多个周末都是这么荒废着过的。

“糖葫芦呢?”陶晓东问。

迟骋看了眼冰箱,抬抬下巴。陶淮南看不见他动作, 可竟然也神奇地一致,冲冰箱大概的方向冷酷地抬了抬下巴。

陶晓东“噗嗤”一声乐出来, 站起来路过的时候在俩人头上一人按了下,说:“把你俩装的。”

晓东直接蹲在冰箱前面吃了几颗, 两位曾经的教授实在看不下去这么吃凉东西, 叮嘱了两句,回房间休息了。

“巧克力的好吃啊, ”陶晓东还挺意外,“还行不甜,我还以为得齁得慌。”

陶淮南一听,朝向迟骋:“他又吃我巧克力的了?”

迟骋说:“做的多。”

“陶晓东你有点儿样,”陶淮南都不知道咋说他,“你不爱吃蜜枣的么?”

“我想吃啥吃啥,”陶晓东吃完扣上盖子又放回去,去洗手间重新洗漱,“吃没了。”

“小哥!”陶淮南抓着迟骋手腕晃晃。

迟骋脸上一点表情都不带,可脸上多冷的人心也都让他给晃软了,迟骋说:“哥逗你。”

陶晓东常年没个正经样儿,这两年尤其是。

陶淮南没有小哥那时候他好歹还有个哥样儿,现在小哥回来了,不光陶淮南眼见着欢实了,陶晓东也跟着小了似的。

“你也别只顾眼前,小崽儿,”陶晓东洗漱完回来坐旁边,跟陶淮南说,“过几天苦哥走了,家里还是只有俩哥哥和你。”

陶淮南转开头,不想听这个。

“到时候天冷了刮风了下雨了还是得哥接你,你现在不跟我搞好关系到时候打不着车。”陶晓东倚在那儿说。

陶淮南靠在迟骋身上,不说话了。

晓东说得一点没错,年过完了,该上学的接着上学,该回去工作的也得回去。

陶淮南再舍不得迟骋回北京,迟骋也不可能一直不走。

迟骋是初七回去的,跟回来时一样,背着包就走了。陶淮南说要去送他,迟骋没让,叫他别折腾。

陶淮南倒也没表现得太失落,虽然在迟骋身边的时候像小孩儿,其实那也是有意表现自己的那一面,真到迟骋要走的早上,还是笑呵呵地帮着收拾东西。

“我有时间就去找你。”陶淮南小声说。

迟骋“嗯”了声,把两件T恤卷起来放进包里,搭了句,“你去我就整死你。”

陶淮南哈哈地笑,把脑袋忘迟骋侧腰上一靠,声音更小了:“那我要想你了怎么办呢?”

“想谁?”迟骋看他一眼,“想我?”

陶淮南点点头,说“嗯嗯”。

“想不着。”迟骋淡淡地说,“跟你不熟。”

陶淮南还是笑,歪着一点头,朝上问着:“咱俩还没和好啊?”

“不然呢。”迟骋说。

陶淮南说“行行”,掀开迟骋衣服在他肚子上亲了亲:“没好。”

迟骋收拾完东西,拉好拉链,把包放在一边。陶淮南叹了口气,问:“那我给你发消息你能回我吗?”

迟骋说:“看我心情。”

陶淮南说“好的”,站起来把迟骋拉到门边这堵墙前。哥哥们都在厨房没过来,陶淮南抱着迟骋的腰,跟他接了个安静的吻。

小哥走了,陶淮南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段时间的好日子全没了。

每天自己去医院,下班自己叫车回来,上班没人送,下班也没人能让他接。晚上睡觉自己抱着枕头,哥气人也没谁能告状了。

没有小哥的小狗就是最寂寞的,从前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可尝过好滋味儿再回来,那就总是让人不适应。

而且小哥真的很高冷,在家的时候陶淮南总有办法能让他心软,现在离那么远,陶淮南有招都没处使,迟骋不是经常回他消息。

好像中间这一个月时间白过了,又都回到了迟骋这次回来之前。

—糖葫芦让哥给吃没了,我都没舍得吃,他全给我吃了。

—【猫猫流泪.jpg】

迟骋不回,也不知道看没看见。陶淮南揣起手机,到医院了,衣服一换,又变成了来访者们温和沉稳的小陶哥。

迟骋在这边手机响了两声,从兜里拿出来看了眼,前面一嗓子吼过来:“迟骋把你那手机给我撇外头去!”

迟骋垂着眼又把手机揣了起来。

研一研二的小弟都在,上头两个博士哥也在,头儿这两天把人都叫出来开会。

“你再瞅一眼手机你就上外站着!就你有手机啊!”领导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炸,凡果说他就是个钻学术的半疯。

凡果在旁边缩着脖子咯咯儿乐,说:“头儿你骂他!”

陶淮南一下午没收着消息,每次看手机都没有回复,心说没和好确实不行,想打个电话都没身份。

晓东的消息准时到了:接你,等着。

陶淮南:嘿。

晓东看了眼他回复,笑了笑放下手机。

小孩儿天天都高兴,陶晓东这几年没见着他这个状态,现在看见他高兴就也觉得心里舒坦。其实在迟骋走之前,他俩聊过一次,陶淮南不知道。

那天陶淮南去医院了,迟骋去了店里。

店里这时候人少,外地的都还没回来。陶晓东这天没约客户,哥俩在四楼没人的一层,聊了三个小时。

这原本该是段有点尴尬的对话,但他们兄弟之间没什么尴不尴尬的,而且晓东要是不想尴尬,那气氛就沉不下来。

陶淮南会说话,比他哥就可能还是差点。

“咱哥俩这场小谈话推迟了好几年,”陶晓东胳膊向后搭在胳膊上,侧着头看着小弟,“说说吧?你们两个小崽子背着我都干什么了?”

迟骋说话之前先笑了。

他很少这样,先把笑递出去,不等说话态度就已经软了几分。

“让你说话你笑什么笑,”陶晓东勾起一边嘴角,“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愿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