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星

跳楼这个字眼一出来，整个楼道都轰动了，男生宿舍一片哗然，就连已经熄灯准备睡觉的宿舍都被吵了起来，宿舍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外面怎么了？”

本来还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的祁夏阳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拉开了宿舍的门，有点茫然地往外张望。

莫子凡还缩在床上吃鸡，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惊呼，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游戏里了。

“同学，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祁夏阳逮住了一个正往楼道跑的男生。

“听说有人要跳楼！”那男生留下一句话就继续匆匆赶路了。

“啊？”祁夏阳有点懵逼地挠了挠头，他是真没想到来学校还不到一天就能碰上这种事，以至于听到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骚动的起源地就是他们九楼，因为陈铭喊的声音很大，虽然有些同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给了张淼挣脱的机会，不过一层楼都是男生，张淼很快就在楼梯口被制住了。楼上楼下听见动静的同学全都围了过来，把整个楼梯堵得水泄不通。

上楼下楼的通道都被堵死了，本来以为已经制住了轻生同学的男生们根本没想到，张淼看似瘦小的身体，会突然爆发如此大的力气，直接甩开了身上的束缚，灵活地躲过了其他人伸过来阻拦的手臂，向九楼的阳台直冲过来。

祁夏阳的宿舍正好在楼梯间和大阳台之间，他远远地只看见一个光着脚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跑来，后面还此响起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拦住他！”“他要跳楼”

祁夏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只手伸出去了，不过就算是他用最快的速度向张淼扑过去，也只是堪堪打到了他的手臂。

不过就这么一下，张淼就像断了弦的木偶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祁夏阳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同学打坏了，赶紧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你没事吧？”

张淼是仰面倒地的，祁夏阳怕他闷到自己，小心地扶着他的身体想把他转过来，后面的同学在他身边围了两圈。

“天哪，他没事吧？”

“我刚刚给辅导员打电话了，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几个认识他的同学挤到了里圈，陈铭也终于挪着沉重的步伐，挤了过来。

祁夏阳终于把张淼的身体翻了过来，刚刚那一摔摔得确实不轻，鼻血流的满脸都是，膝盖和手臂上都或多或少被蹭出了伤口，因为一直赤着脚，张淼的脚底也被划出了一些小口子，索性在宿舍都是大理石地板，没有到皮开肉绽的地步。

“张淼你没事吧？”

这时，躺在祁夏阳怀里的男生再次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并且同样发出了一声大喊，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祁夏阳赶紧帮他拍背顺气。

总感觉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好像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同学眼睛下的乌青都和今天下午学长一样一样的，甚至因为张淼平时不怎么出门，皮肤要比陈铭白上不少，乌青看上去要更加明显。

“救……救我……”刚刚把气顺过来的张淼死死地抓着祁夏阳的衣服，像是拽着救命稻草一样，断断续续地向他呼救。“他想杀了我们，他们想……杀了我们！”

“同学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祁夏阳慢慢拍着张淼的背，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惊魂不定的张淼。

张淼眼神飘忽不定，几次开口，都犹豫着没有说话。

“张淼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别想不开”

“对啊，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帮你！”

张淼飘忽的视线定格在了陈铭身上，陈铭轻轻对他摇了摇头，这是他们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若是再有一次，可能张淼不是死在梦游跳楼，而是死于窒息。

这是五天里唯一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转了，从那天的游戏开始，他就愈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步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就好像一直待宰的羔羊，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此刻不开口，他可能再也无法开口了。

但等他下定决心说的时候，却发现，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出现。

张淼瞪大了眼睛，对着几十个同学喊了出来：“是碟仙！碟仙降临！！”

随后，他便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有陈铭怔住了，他呆愣地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张淼，慢慢把视线转移到了抱着张淼的祁夏阳身上。

“他说出来了……”陈铭喃喃道。

就在这时，导员从隔壁的教师宿舍匆匆赶了过来，满头大汗地从电梯里出来，指挥着几个认识的学生，把张淼抬了出来。

学生跳楼未遂可不是什么小事，看他昏迷不醒，导员的第一反应就是送医院治疗，有一家医院正好就在学校附近，120到的很快。

本来祁夏阳还想送刚刚的同学下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祁夏阳疑惑地回过头看向抓着他手臂的同学：“同学，有事吗？”

张淼大喊着叫出碟仙游戏的时候，陈铭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住了，低温使他有些缺氧，大脑都有些不清醒。但当他抓住祁夏阳手臂的时候，温度从接触的手瞬间蔓延到了他全身，让他差点呻|吟出来。

就像漫步在寒冷冬夜的雪地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间温暖的小屋，让他甚至眼睛都有些湿润。在下午的时候，因为昏迷，陈铭的感觉并没有这么明显，不过现在，他终于找到下午让他身体好转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学弟！

“是你！就是你！”陈铭激动地抓住了祁夏阳的肩膀，从五天前开始，他就被困在了一个无解的迷宫里，但现在，他好像找到了一把钥匙！

“学长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对于这个下午倒在他怀里的学长，祁夏阳印象还是挺深的。

就在宿舍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莫子凡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张淼被抬走之后，围着的人群也就散了，莫子凡终于有机会看见楼道里的情况。

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一个长得高大的男生盯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神情癫狂地抓着他无辜可怜又娇小的舍友，莫子凡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嘿，你干嘛呢？放开他！”说着就要上来拉开陈铭的手。

如果是陈铭平时的状态，说不定和莫子凡还能斗个旗鼓相当，但现在他虚的不行，直接就被莫子凡拉开了手。

只是这一拉开，那种刺骨的寒冷就像闻到肉味的狼，迅速地缠上了他。

“不！不要！”陈铭也顾不上面子，直接抱住了祁夏阳的大腿，惊魂未定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