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道别

在医疗基地这段日子里, 萨沙送走了很多人。

他送走了哈尔。

哈尔本该作为战犯被关进监狱,但是蝙蝠侠说负责重建的军队,缺一个优秀飞行员。

最关键的一点是, 免费的。

蝙蝠侠说:“我没有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哈尔、小闪、沙赞都在。

他们三个如同听到什么惊世之言, 同时摔到桌子底下去。

他送走了小闪。

准确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送走——

因为闪电侠一分钟内就能来回前线和医疗基地,所以他上一分钟才刚跟小闪依依不舍地告别,下一分钟就看见闪电侠给他抱了箱特产回来。

跟着, 他又送走了夜翼和阿花, 还有一批跟他玩得来的反抗军朋友。

在这个安宁、灌满阳光的医疗基地以外,不义政府骤然解散,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巨变。

他们不得不收拾行装,赶赴各个变乱地区。

夜翼:“等我回来,骑摩托带你去兜风。”

萨沙的表情,就是开开心心等着被遛的样子。

他把自己的小背包拉开, 往夜翼的行李里, 塞各种最近抽到的好东西,治疗针和防弹衣什么的。

萨沙:“能用就早点用哈。”

夜翼也知道, 他总能跟个哆啦A梦似的, 从自己兜里往外掏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能治疗的就给你自己用。看看你这条腿。”

萨沙:“你拿呗, 我还会再拿到新的。”

然后过了一个月,他送走了三个前复联成员。

当时的场景有点搞笑:

史蒂夫一身正气地站在他面前,声音温和地跟自己的小长官道别。

在他身后最远的柱子边上, 挤着两个偷看的脑袋,一个是金属脑袋,一个是画着蛛网的红脑袋。

美队告诉萨沙, 他们准备去把在善恶轴心中四散的队友找回来。

如果可以让他们变回从前的样子,就能为重建世界出一份很大的力。

萨沙知道,他们也很想好好守在这里,可是随着偏离值降低,他们到底变回了那个,属于全世界人民的超级英雄。

如今整个世界百废待兴、混乱不堪,超级英雄们是永远没法坐视不管的。

史蒂夫低头注视他:“我们手里都有母盒。只要一个信号,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会打开传送门,回到你身边来。”

萨沙:“好的。你们有没有兜兜?我给你们一点东西。”

萨沙把得来的奖励点数,以及自己留着用来读档的点数都抽光,尽可能给离开的人更多有用的东西。

主要现在最危险的时期过去了,他留在医疗基地里,也暂时没有什么读档需求。

而且,他现在被看管得死死的,一天不躺够十个小时治疗舱,蝙蝠他们甚至不准他去上厕所。

虽然他的道具里,有很多类似影分身之类可以跑路的玩意,可是当他有一天瞬移去偷零食吃,没过一秒,整个医疗基地警报疯响,全员出动来找他时,他就再也不敢皮了。

史蒂夫看着他掏出来的道具:“这么多?”

他想了想,唇角带了一丝笑意,回头叫:“彼得。”

彼得:“!!!”

棕发青年拖拖拉拉,抱着个大旅行包,挪到美队身边来。

史蒂夫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背,他立刻把腰直起来了。已经长成青年的彼得,比萨沙高半个头,看着还挺有范的。

就是眼睛一直看天看地,没敢直视萨沙。

萨沙没发现他紧张,看到彼得的旅行包有空间,就把神奇道具一股脑往他包包里塞。

史蒂夫在旁边,像提醒小学生似的: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给萨沙,彼得?”

萨沙好奇地看看彼得。

彼得吭哧吭哧,好歹不吐乱码了:“呃……我写了……一封信……”

……其实是检讨书。

好青年彼得写了三天三夜,写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痛不欲生,给萨沙整了几万字,到最后还得分两个信封装,分别标注“上”跟“下”。

现在彼得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信来,刚递进对面白乎乎的手心里,又猛地缩回来了。

史蒂夫无奈了:“彼得——”

彼得:“我……我寄回来,寄回来好点。”

萨沙:“什么呀,神神秘秘。情书也没整这么厚啊,这是你的自编词典吗?”

他看到信封上,还端端正正写了“To Sasha”,就想伸手拿过来看。

小蜘蛛一道蛛丝就上天花板了,两包信封死死抱在怀里。

彼得羞愤欲死:“我寄回来——!”

萨沙:“好好好行行行,你寄回来。”

就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邮局还能不能开门。

这封信他大概率是收不到的。

萨沙倒也没怎么放心上,又听史蒂夫继续无奈叫人:“托尼。”

……怎么听着跟幼儿园老师似的。

第二个幼儿园宝宝拖拖拉拉地过来了。

他戴着萨沙熟悉的金属面罩,然后他的表现比他的崽还差。

托尼:“……呃。”

托尼:“呵呵……”

萨沙:“……”

有关白罐的事情,是他从卢瑟那听来的——

蝙蝠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他俩反倒没什么时间沟通。

一句话概括,就是白罐这个绝世腹黑,双拳难敌四手,栽在了蝙蝠侠和托尼这对,加起来黑到没眼看的组合手里。

当初他开着初号机被俘,让卢瑟和白罐撤到了安全地带。

随后蝙蝠侠回到基地,接收了白罐和备份托尼,什么也没说,先把白罐在无信号地带关了四五天。

然后托尼把一瓶好酒摆在牢房的通风口,又不让白罐拿到,天天开着台小风扇,嗡嗡吹。

白罐:“托尼·斯塔克,你太缺德了。”

托尼:“我缺德?你一声不吭销毁了我一个备份,你他妈更缺德。”

只有托尼了解,当自己处于最糟糕的状态,会是什么样子的。

当年他打击罪犯、压力最大的时候,染上严重的酗酒习性;

别人的祝酒词是“以上帝之名”,他的是“祝我不再昏迷”。

……当然,他还是会喝到昏迷才停下来。

这具身体对酒精有很强的依赖性,尤其是白罐重拾了疯狂酗酒的习惯后。

当萨沙听到这里,他知道自己当初那通嘴炮没有说错。

——白罐认为自己成了极端享乐主义者,然而他却下意识在做从前最痛苦、最想逃避时才会做的事。

白罐被关在充满酒精味的小房间里——还没法联网——态度开始从高贵冷艳的“你吹啊,我能闻上一整年”,然后戒断反应发作,到“要不咱们还是谈个合作”转变了。

要谈合作,就该蝙蝠侠上场了。

那时卡尔的指令越来越疯,无人约束的维和部队,甚至开进了本作为中立地带的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