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7页)

周晓白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钟跃民的劣迹:“现在不说袁军的问题,我对钟跃民编故事的才能很有兴趣,也很想知道这个故事有多少种版本,在我之前他用这种故事蒙骗了多少女孩子?”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揭发批判。郑桐首先发言:“尽管我和跃民是朋友,但我也是个有正义感和良知的人,这是原则,我决不拿原则做交易,对不起了,跃民,我得实话实说,在认识周晓白之前,跃民曾多次利用这种手段欺骗女性。”

“光我看见的就达十几次之多,而我又不是天天跟着他,没看见的我也不能瞎说。”袁军揭发道。

罗芸笑着说:“跃民,你是得好好交待一下历史问题,我们不怕你历史上有污点,只要求讲清楚。”

周晓白启发着:“大家没有冤枉你吧?当然,你也可以对自己的问题提出申诉,但一定要诚实。”

钟跃民摸着脑门,连连叹气:“真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莫须有’,冤枉啊,我他妈平时见了母猪都不敢多看一眼……”

袁军喝道:“住嘴,不许你狡辩,态度放老实点儿。”

郑桐举起右臂高呼:“打倒钟跃民!钟跃民必须低头认罪!”

周晓白和罗芸笑做一团。

李奎勇和小混蛋自从上次被钟跃民他们端了老窝以后,两人的处境就很不妙了。他们无法再找到新的落脚点,只好在一个水泥构件厂的成品料场上暂时安身,他们晚上睡在一个直径一米的水泥管里,两人头对头躺着,身子下面铺着稻草,一有风吹草动,两人就拔出刀子紧张地环顾四周,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实在是苦不堪言。

李奎勇真有些后悔和小混蛋搅在一起,小混蛋是那种干事不计后果的人,他认为自己命贱,从来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而且随时准备和任何人换命,这是典型的亡命徒心理。可李奎勇的情况和小混蛋不一样,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和一大群弟弟妹妹还指着他这个大哥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垮了。李奎勇的心里很矛盾,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愿意在朋友困难的时刻抛弃他,也说不出口,他本能地感到,他和小混蛋在和一股强大的势力抗衡,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这是命里注定的,他真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呢?

前两天李奎勇的母亲病了,他用平板三轮车送母亲去医院,刚出胡同口就被李援朝等十几个人围住,几把锋利的匕首从前后顶在李奎勇的身上。

母亲被吓得直哆嗦,她惊恐地替儿子求情:“你们就饶了他吧,他可是老实孩子呀。”

李援朝哼了一声:“他老实?他是老实人里挑出来的吧?”

李奎勇苦笑一声:“李援朝,这就没劲了吧?趁我带我妈看病的时候搞这种偷袭,这可有损你的名声。”

“我只问你一句话,小混蛋在哪里?”

“这我可不能说。”

一个青年的刀子已经刺破了李奎勇脖子上的皮肤,一缕鲜血流下来。

那青年露出凶相:“不说我插了你。”

李奎勇无所谓地说:“你随便。”

李援朝挥手制止住同伴:“你是个无名之辈,还不配和我叫板,插了你,丢份儿的是我,我李援朝丢不起那个人。”

“好啊,那我走了。”李奎勇转身要走。

李援朝面无表情地说:“你转告小混蛋,他如果是条汉子,三天以后上午十点,到北展广场和我见面,如果不敢去,以后就滚出北京躲远点儿,也别再用小混蛋这个绰号,你听清楚了?”

“他要是敢来呢?”

李援朝阴沉地笑笑:“他要是有能耐从我手里再一次跑掉,从此以后我滚出北京。”

“好吧,我会转告他的。”

李援朝向手下人挥挥手“放他走。”

李援朝约小混蛋决斗的事转眼就传遍了京城的各大院,“老兵”们的圈子里一时议论纷纷,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各大院的玩主们自然是各有各的想法。

钟跃民家的客厅这两天门庭若市,各路的朋友都来找他商量,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办,因为他无法预料这件事的结局,他和郑桐、袁军等人正在商量。

钟跃民认为,小混蛋在几个月时间里就成了名,他为了名声会在所不惜的,这小子虽然狡猾,却城府不深,基本上还属于头脑简单的人,这种凭匹夫之勇一味蛮干的人,迟早会丢掉性命。

袁军不屑一顾地说:“他吃亏就在于总是单枪匹马干事,咱们这么多人,收拾他还不容易?”

郑桐直截了当地提出:“跃民,这种事我不想参与,我觉得这次不同于以往打架,闹不好会出人命,最好咱们都不要参与。”

袁军一听也有些怵头:“要是小混蛋去了,李援朝真敢干掉他吗?”

钟跃民想了想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么多人,就算李援朝不想杀人,一旦动起手来,他未必控制得住。”

“跃民,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别参与了。”袁军也打退堂鼓了。

钟跃民感到很为难:“你们可以不去,我却不能,李援朝那儿,面子上不好交待。”

这时传来敲门声,郑桐去开门,谁知进来的竟是周晓白。

周晓白可能是跑得太急了,显得上气不接下气:“袁军、郑桐,实在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想和钟跃民单独谈谈,可以吗?”

郑桐眨眨眼睛,话里有话地:“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回避一下?”

袁军开玩笑:“其实我们也不会碍你们的事,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把眼睛闭上就得了,何必要把我们赶走?”

周晓白急了:“我没和你们开玩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

“好、好,我们走,袁军,你看见了吧?跃民也希望咱们走,一声都不吭,咱别在这儿碍眼啦。这回你知道什么叫重色轻友了吧?”郑桐没趣地说。

他俩走后,周晓白和钟跃民默默相对,钟跃民用目光询问着,但他始终不说话。周晓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跃民,那件事我听说了,我希望你不要去,这次会出大事的,你要答应我。”

钟跃民沉默着。

“你说话呀?请你答应我。”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钟跃民生硬地回答。

周晓白固执地:“我偏要管,你必须答应我。”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因为我……爱你。”

钟跃民浑身一震,僵住了。

周晓白从钟跃民身后轻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钟跃民一动不动。

“跃民,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