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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刘泉来到刘源的砖厂。砖厂建在村后面的公路边上,这样的厂子在那条路上就有十多家。划出二亩地,一个制砖机,把水泥、碎石子和黏合剂放到机器里一搅,模子打出来,淋水一星期就成型了,比烧制的红砖成本要低,只需要三四个工人,属于那种“短、平、快”的小生意。

四个妇女正在机器前忙碌着,包括刘源的妻子。她们把外套都脱了,只穿着毛衣,边干活边说笑。刘泉上前跟她们打招呼,他认出来,其中一个是陈艳秋,他的小学和初中时的同学。

刘泉在院子里四处走了走,小鸡和小鸭正在一个角落里觅食,茸毛将褪未褪的样子。刘泉不时地把砖掂一掂,觉得砖确实够多的。他远远地问,嫂子,我哥呢?刘源的妻子告诉他说,去松河运沙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刘泉又折回来,看她们打砖。

正说笑间,刘源开着拖拉机进了院子。刘泉帮着卸沙,边卸边问刘源,积压了这么多砖,你怎么还要打啊,我看去垒长城都够用了。刘源说,把剩下的水泥用完就算了。他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卸完沙,刘泉准备要走,他嫂子把他叫住了,说,你先别走,艳秋有点事跟你说。

陈艳秋说的是杜红军的事。杜红军是她丈夫。因为厂里发不出工资,他前些日子就到厂办公室闹,厂长叫车间主任把他拉回去,结果他就把车间主任给打了。他也是个愣头青,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人家要到法院告他,还去做了法医鉴定,说是重伤,说要是审了得判刑。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一起说着这事。她们都对刘泉说,你城里同学多,也有分配到法院工作的吧,你去找找他们,一个系统的好说话,三拐两拐就跟镇上的法院挂上钩了。红军跟你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这个忙你得帮,像咱们穷家等势的,从来不出家门,认识谁啊。刘泉对陈艳秋说,我想想看,我同学里好像有在法院工作的,我帮你问问……红军现在怎么还这么冲?陈艳秋说,他啊,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看我,下午我把材料给你看看,行吧?刘泉点点头,看着她那张晒得发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