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5页)

“岳书记,昨天你答应贺子磊户口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岳鹏程听出味道不对,说:“头午我给办公室交代过,他们没打报告吗?”

“昨晚你是这么说的吗?”

“昨晚?哎呀呀!……”岳鹏程搓着两手,露出一副焦躁和恼怒的神情。在大桑园,不,在登海镇乃至蓬城县,敢以这种口气同他岳鹏程说话的,决没有第二个人。

“怎么,你说话不算话还要发火?”秋玲微蹙双眉,舌头立时变成了火焰喷射器,“行啊!你有权有威,打个喷嚏下场雨;跺跺脚跟闹地震。你骂人哪!把我赶出去呀!撤了接待处主任开除回家喝西北风呀!你怎么不发话?不发话就是默认,我还是知趣点得啦!”

她站起,直向门口走去。

岳鹏程连忙拦住,脸上换出甜甜的笑纹:“秋玲,你也该听我一句话嘛。不错,我答应亲自去办,可报告总得打一个,你也得给我个时间嘛!昨黑夜说的,今天一早就打报告,不能算我迟误吧?再说我有时间向公安局跑吗?就算跑去,就一定找着人家局长?”

“你嘴上说得好听,我才不信你那一套睐!”秋玲舌头不软,心里已经认了帐。

“好好,我这就给你办行不行?”岳鹏程拿起话机,用命令的日气对话务员说:“给我接公安局钟局长,就说我有急事,躺被窝里也得请出来!”

电话很快接通了,话务员说钟局长正在喝酒,是从酒席上搬来的。

“鹏程啊,有什么吩咐啊?”话机里传出舌根生硬的问话。

岳鹏程在鲁光明和黄公望面前奏过一本之后,公安局长很快换了人。这位新局长与岳鹏程你来我往,好得如同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

岳鹏程按照秋玲的要求,把贺子磊迁户口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姓贺的是什么人?该不是老弟一个被窝里相好的吧?”对方根本没听准事情的来由,打着一串酒嗝,说:“你老兄让办的还敢二话?什么时候派个人来,就行啦!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呱,话机扣死了。

秋玲这时已经带着歉意和得意交织的神情,默默地坐在沙发角上,偏着半边脑壳在笑。

他们两人的关系经常是这样。秋玲时常要些带着尖刺的。娇嗔的小脾气。每到这时,岳鹏程总以宽厚或是果敢的行动,使那小脾气的尖刺自动折断,只留下令人怜爱的娇嗔的温柔。也正因为此,秋玲对岳鹏程总是怀有一种除了性爱之外的更深沉的依恋。岳鹏程则从秋玲身上,得到了从贤惠、老成的淑贞那里无法得到的、充满姑娘活力的任性和娇情。这对于处于事业和荣誉顶峰,早已进入中年人行列的岳鹏程说来,正是中怀之梦、遐思遥想之爱。

障碍排除了,是重温旧梦的时候了。

岳鹏程淳情地笑着,伸出双手。

秋玲坚决地排开了:“不,鹏程!我给贺子磊说过,要真心对得起他。以后……以后咱们就算兄妹,别再这样了好吗?”

一重悲哀的云翳罩住了岳鹏程的眼睛:“秋玲,你要结婚,就真的一脚把我踹开吗?”

秋玲像是怕那悲哀触起了几分怜悯,抿着唇,把目光投向地面。只这一个动作,两只小手便又一次成了岳鹏程的猎获物。她没有试图挣脱,只把目光盯向那双变得明媚起来的眼睛,说:

“鹏程,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不能……咱们说定: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决不!

你答应不答应?”

“秋玲的吩咐,咱还敢……”

“不行,说清楚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这个人滑,谁还不知道!……”

“行,说清楚,答应!”

岳鹏程又一次淳情地笑着。笑着的同时,果断地搂住了那柔软的腰肢,贪婪地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