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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躺在地上小声叫着时,头儿一摆手,屋里静极了。头儿把上衣脱下,然后伸脚碰了碰五号的下身,怒火突然增大。他弯腰一抡五号的胳膊,五号竟然给摔到了墙根。接着他变戏法一样将满脸血痕的人举起,劈啪抽几个耳光,又利落地一摔,摔到了十四号的脚下,嫌脏似的拍拍手,重新穿上了衣服。

看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十四号,又看看头儿。

“这个死硬分子五毒俱全,以前什么都看出来了,就没看出是个流氓。别脱衣服揍他了,给他留点面子……拴上,押出去。”

一根绳子将十四号和五号拴到了一起,每人胸前挂了一块纸牌,注明了“鸡奸犯”、年龄和姓名。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示众。工地上沸腾了,都停了活儿围上看,没有看守阻拦。老鲁一声连一声嚷叫:“快看‘脚臭’和这小子捣弄这个了,他们夜夜不闲……”好奇的、幸灾乐祸和仇恨的目光包围着两个拴在一起的人。土块和石头飞过来,五号赶紧护脸,十四号却一直无动于衷。他木了一样,只是随着绳子的牵拉往前。有一块石头打在他的鼻子上,鲜血很快湿了胸前一片,他擦也不擦。“别看他现在这熊样,以前收拾过外国娘们儿——外国娘们儿奶子比头还大……”老鲁嚷叫,咂嘴,得意地拤腰,四下张望。

夜里满屋的人都兴奋异常。老鲁说要接上给十四号和五号开个“小斗争会儿”——“咱也莫闲呀,争取个好表现儿……”

陶明只能盼望看守人员来制止他们了。没有。他听得见死寂的室外,那看守陪伴头儿正迈着沙狐一样的脚步,捂着嘴哧笑。夜色中有一只洁白的鹭鸟在哭泣。

“给他们动动刀儿……”老鲁一喊,五号就扭动、嚷叫哀求。

有人又要解陶明的衣服,陶明睁开眼盯视着。那人停了手,回头去看老鲁。老鲁往手上吐了口唾沫,骂着,一下按住了陶明。几个人格格大笑。